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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在马尼拉贫民窟做结核病义诊医生的体验 [打印本页]

作者: 123456911 时间: 2023-4-6 08:54
标题: 在马尼拉贫民窟做结核病义诊医生的体验
题记：2022年，菲律宾的结核病发病率位居世界第四，在疫情大流行期间该国所实施的长期封城政策加上当地结核病服务中断，迫使生活在拥挤地区的居民面临双重风险。

本文分享的，是一位华人医生，在马尼拉著名的贫民窟（Slum）——汤都，从事无国界医生的结核病义诊诊疗服务的亲自体验，通过这篇文章，我们得以窥见与我们同一片天空下的，马尼拉贫民的不同生活位面。

以下为正文：

汤都区（TONDO）是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贫民窟之一，由马尼拉的港口延伸至商业区，九平方公里左右范围内，却有超过65万人栖身。

汤都的小巷犹如迷宫，要找寻受助者并不容易，整个过程需要耐性，有时要经过好几间由铁皮和木板搭成、层层架叠的铁皮屋，围在铁皮屋旁憔悴虚弱的狗亦不断吠叫，提醒我这里是生人莫近之地。

三年疫情下，人们行动受限，担心到医疗设施求诊会有风险，加上医护人员短缺和医疗设施关闭，当地工作人员也告诉无国界医生：“很多身患结核病的患者，无法识别和得到及时治疗，不少人在不知不觉中受感染。无国界医生和马尼拉卫生部合作，在汤都展开一个主动识别结核病个案的专案，目的在为居民提供结核病筛检、追踪接触者，并把结核病人转介到当地健康中心，并确保他们继续接受治疗。这些工作有助拯救生命，并阻断传播链。

谷歌一下结核病，结核病是由结核杆菌感染引起的慢性传染病。结核菌可能侵入人体全身各种器官，但主要侵犯肺脏，称为肺结核病。结核病又称为痨病和“白色瘟疫”，是一种古老的传染病，自有人类以来就有结核病。

按照WHO的数据，2020年共有150万人死于结核病，在全球，结核病是第13大死因，也是仅次于新冠病毒的第二大传染性杀手，超过艾滋病毒/艾滋病。

2020年，全世界估计有1000万人患有结核病。包括560万名男性、330万名女性，以及110万名儿童。所有国家和年龄组都存在结核病，但结核病可防可治。

2020年，30个结核病高负担国家占结核病新发病例的86%。八个国家占病例总数的三分之二，印度的数量居首位，其后是中国、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巴基斯坦、尼日利亚、孟加拉国和南非。

42岁的阿玛利亚（Amalia）坐在杂货摊前，而这摊子就是她一家11口的栖身所，她在2022年5月发现自己患上了“那种病”。

在马尼拉汤都贫民窟的这片区域里，居民几乎没有隐私可言，因为担心会吓到邻居，他们都不愿直称“结核病“，而是以“那种病”代替。

阿玛利亚所住的烟雾山（Smokey Mountain，又称斯莫客山）区，地名取自现已关闭但仍然存在的垃圾山。

在上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期间，这里在焚烧垃圾时不断释出有毒烟雾。

2022年5月初，阿玛利亚到了山边附近的无国界医生X光卡车。她告诉无国界医生团队，她每天下午都会发烧，但服用扑热息痛后便可退烧。

放射科医生替她拍下肺部X光片，而团队也收集她的痰液样本做测试。

几天后，化验室证实她患有结核病。

阿玛利亚（Amalia）曾是无国界医生的病人。此照片拍摄于2023年3月13日，烟雾山，马尼拉汤都。

由护理师和治疗师组成的病人支援团队随后联络阿玛利亚，并到她家通知诊断结果，同时向她保证，只要她认真按指示服用健康中心提供的免费药物，完成六个月疗程后便会康复。

每当谈及这次经历，阿玛利亚都会激动起来：“我立刻想到我母亲，她也是死于结核病，我当时认为我也会死于结核病。”

结核病每年造成至少150万人死亡，新冠疫情爆发前，结核病是世上最致命的传染病。

结核病人打喷嚏、咳嗽或说话时，结核菌会散播到空气中。此病毒容易在密闭空间内传播，更可在人体潜伏数月至数年而不发病。

近两年来，严厉的防疫措施完全封闭社区和住宅，让本已狭窄的空间变得更挤迫。

疫情三年间，马尼拉多次实施ECQ封城状态，每当实施封城，居民连续几天被迫不准外出，而汤都区内的房间狭小而通风不良，几代人就一同挤在那里，一旦有人感染结核病，传播的风险可想而知。

同时，由于全国范围内的学校关闭，儿童留在家中足足有两年半之久。

以往，男性多是家庭的经济支柱，可是在封城期间，他们无法再工作。

来自菲律宾、在无国界医生专案中专门负责结核病的医生塔达尼（Trisha Thadhani）解释：“就如其他地方一样，人们行动受限，他们担心到医疗设施求诊会有风险，加上医护人员短缺和医疗设施关闭，导致结核病确诊个案下跌，结核病治疗也因此中断。”

无国界医生得到当局和社区的事先同意和支持后，自2022年5月起，派遣一支行动团队驾驶一辆备有X光设备的卡车，穿梭汤都的各个社区（barangay，又称巴朗盖），目的是贴近居民工作和生活的范围，让人们更易接受筛检。

然而，真正实施起来，单靠这辆卡车的设备并不足以鼓励人们接受筛检。

无国界医生的主动识别结核病个案专案经理罗克萨斯（Ruth Roxas）说：“我们展开工作时，大众对结核病抱持先入为主的观念和恐惧，包括坊间一直流传结核病只会影响长者和病人，所以只有很少人会愿意接受筛检。”

按照罗克萨斯的说法，大众的恐惧来自于发现自己受感染后，家人邻居会因害怕生病或失去工作而排斥他们。

治疗需要时间，病人必须在六个月内定期到健康中心配药，而且来往中心的交通费也相当昂贵。

罗克萨斯说：“即使筛检和治疗方案免费，但是大众最优先考虑的并非健康，而是如何赚取收入以维持家庭生计。”

与健康相比，每一天的饭钱在哪里，是更要命的问题。

无国界医生的健康推广团队和地方当局，正合作努力克服这些障碍。

早上八点，巴朗盖的扩音器便会大声广播：“免费肺部X光检查！”

这支团队每天都会精神抖擞走入社区每条蜿蜒小巷里，挨家挨户拍门鼓励居民接受筛查。他们也会举办提高疾病意识的活动，纠正人们对结核病的误解，包括解释结核病是可治愈的疾病，而接受治疗更可减少家人受感染的风险。

现在，每周都有400至450人到无国界医生的卡车接受筛查。

为这么多人进行筛检，单靠一部X光机和一位放射科医生工作，相信会非常困难。

面对汤都这样的情况，无国界医生组织采用了一个创新的小黑盒，里头安装了人工智能软件，帮助医生进行电脑辅助诊断，迅速从胸腔X光片识别结核病，显著加快筛检进度。

2023年3月13日，在菲律宾马尼拉的汤都（Tondo），居民们在无国界医生开设的一个结核病活跃病例调查点，排队等候接受免费的X光检查。

当人工智能软件识别X光片后，筛检到疑似结核病时，医生便会采集病人痰液样本，将其送往马尼拉卫生部的化验室化验。

该化验室配专业检测机，可在几天内得出诊断结果。

其后，无国界医生的病人支援团队便会到访，支援确诊者，并在其家庭中寻找接触者个案。

无国界医生团队就这样鼓励阿玛利亚到健康中心接受治疗，而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家人也获邀接受筛检。她的孙子们也做了筛检，并在得到父母同意后接受无国界医生为期三个月的预防治疗。

在过去10个月筛检的个案里，就发现有超过6400人确诊感染结核病，平均确诊率达5％。

数据印证了团队最初的假设──在疫情大流行后，结核病个案或许会有所增加。

目前团队继续每天挨家挨户追踪结核病，虽然相比起汤都庞大的非正式定居者而言，这只是沧海一粟。

但是这些医生，仍然相信在汤都以及其他地区从事结核病防治工作的医务工作者共同努力下，能够填补疫情大流行造成的服务缺口。（资讯源：无国界医生 Photo Credit: ©Ezra Aca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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