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醒来,一个念头忽然蹦出来:同是海洋民族,差异性为什么那么大?
这事儿挺复杂,关于历史,关于地理,关于民族。
你要是把“海洋国家”当成一个班级,英国肯定是班长,手拿航海日志,早早站起来点卯:“还有没被殖民的?你来一下。”
日本更像是纪律委员,衣服笔挺,连鞋子都发出机械的响声,每一页课本都折得整整齐齐,日程表精确到分钟,微笑着礼貌性问你好。
而菲律宾……他在最后一排,趴着睡觉,也不听课,也不做作业,醒来对着大家笑一笑,然后继续趴下睡觉。
都是海洋出身,但性格迥然不同。
英国,从小精英教育,地理位置好像是上帝精心布置的棋子,天然港湾遍地,出海就能碰到贸易路线。
中世纪一出圈,直接进入资本主义早期,航海技术、议会制度、金融系统,把半个地球揽入怀中。
一身的“制度肌肉”和“海军血统”,玩的是全球战略,信的是程序正义,秉持着“让世界按我们写的规则运行”的执念。
英国的海,是利维坦之海,是权力与理性的交汇。
日本,这家伙比英国晚起步,但一觉醒来,直接进明治维新。
他是那种自觉型选手,一旦下定决心转型,不光照着欧洲学,还改得比你狠。
他的纪律严明到让你害怕——从教育、企业到政府,一切按表操课,一切向服从看齐。
海洋对他而言,不是浪漫,而是战略。
珍珠港是赌命一击,广岛之后是逆境重建。现在的日本,是那个微笑着鞠躬、但内心严苛得像仪表盘的邻居。
他的海,是远眺之海,是精度与距离的随时丈量。
菲律宾呢?
他不急不忙,从不考前三十,排在最后也行,从来不生气。
他明明坐在全球海上黄金地段,左手太平洋,右手南海航道,可他就像手握王炸却坚持过“放松人生”的选手。
你问他七千多个岛屿挺多啊?他笑。
你问他为什么不建立国家认同?他笑。
你问他为什么政府效率低、选举乱、腐败重?他又笑。
他的笑,像是在说:“我知道你们在忙着爬楼梯,但我这里,海风很好。”
你不能说菲律宾没尝试。
他学英语、搞民主、办教育,还真出了不少人才,光是护士、客服、船员,就输送到全球各地。
可是他不爱做系统工程,他不愿意把制度这件事搞得严丝合缝。
他的选举像选美比赛,政策写得像歌词,三年一换届,连政府文件都透着一股“临时工气质”。
这放在英国,会被议会吊打;放在日本,会被写进《问题处理手册》。
可在菲律宾,没人急。总统也不急,市长也不急,连百姓都一副“mañana”(西班牙语:明天吧)的风格。
你催他装路灯,他告诉你先祈祷。你催他修水管,他请你先喝可乐。
你急得直跺脚,他坐在树下打乌克丽丽。
看历史,能看得透彻:英国的殖民体制是“制度输出”,菲律宾的殖民历史却更像是“资源掠夺与教化”。
菲律宾被西班牙与美国殖民近400年,留下的是教会体制、拉美化社会结构与低效的官僚主义。
可就是这样一个国家,有时候真让人意难平。
他像那个永远迟到,但永远不会翻脸的朋友,像生活中那些不可靠,却常常温暖的瞬间。
走在街头,他们对你说“Smile, sir”。
随时为你开门,对你鞠躬:“Thank you, po”。
没有强大的国家动员力、没有统一的民族认同、没有严格的制度建设。但他的笑容常常治愈。
笑,是贫穷中生出的自尊,是混乱中流露出的善良,是漂泊中坚持的温柔。
你可以说他落后,但你不能说他冷漠。你可以说他不进步,但你不能说他不快乐。
他可能是这场海洋文明考试里最“摆烂”的一位,但他不急不忙挠头的样子,像极了童年时的一个朋友。
他在船尾睡觉,我们在船头拼命。
也许,等世界跑得太快、机器卷到天荒地老、每个人都像钉子一样钉在系统里时——你会忽然想起那个在夕阳下打盹的菲律宾人。
后记:
在菲期间,结识了菲律宾大姐,比我大十五岁左右,她有丈夫和两个儿子,一家四口非常幸福。
她刚认识我的时候,带我去中餐馆吃饭,又邀请我去她家做客,给我买了特产芭蕉,告诉我要煮着吃。
后来熟悉了,她带我去把眼睛下面的汗管瘤去掉,又送我两个珍珠耳钉。
她们一家人和我去度假村,我们一路上聊了很久。
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我也送给她一些礼物,口红,耳坠,还有中国的特色食品。
她开心地抱着我说感谢。
我们更多像忘年交。她怕我听不习惯英语,说话速度很慢,这样我可以听得很明白。
她早年的时候是个工程师,去过中国学习,在中国一个地方出了车祸,后来团队一起回来了。
她的丈夫是机械师,家境殷实,丈夫会手语,有空就免费给聋哑人当翻译。
我了解的菲律宾人不多,甚至我还被人抢过。
但在我仅有的几个菲律宾朋友里,他们的真诚都让我感动。
菲律宾大姐可能是万千菲律宾人中的一个,代表不了整个民族性格。
但是温和包容,是这个民族整体性格的表现。
随时提问,随时回答,真诚客气。
说句sorry,立即接住,微笑着说It's ok。
这里的男人也很奇怪,喜欢吃零食,不喜欢拼命赚钱,逛商场也要几个男的相跟着,一起挑礼物。
喜欢唱歌,人人都会唱,信手拈来。
他们喜欢躺平享受生活,咖啡店、酒吧、体育馆、健身房、街头、餐厅、商场,男的逛街比女的频率还要高。
但是他们不喜欢骂人,骂人觉得会有罪责。有时候真替我们中国男人叫苦,一出生就被赋予了各种责任,少年拼成绩,青年拼房子,中年拼孩子,老年拼身体,一辈子就拼了,想想挺委屈。有段时间,碰到一个小伙子,他黑不溜秋像条海里的黑鱼,他说自从来了菲律宾,开心,原来在深圳是个白领,累。
有很多朋友提醒我:
温和包容不代表他们不喜欢迟到,客气礼貌也不代表贫民窟里没有抢劫,眼神真诚也不代表他们说话算数、解决问题,热情赞美也不代表有的人不会向你开口借钱。
复杂得让人疑惑。
观察这个民族,真是奇怪又独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