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台倒计时？——反腐抗议中多组织呼吁菲律宾军方撤回对小马科斯政府的支持

刘冠华

菲律宾媒体刊登的讽刺漫画。大致可以解读为，相关各色人等通过防洪工程大捞特捞，可人民只能在水深火热中受苦。

这几天，菲律宾关于反对豆腐渣防洪工程中政府腐败的抗议愈演愈烈，每天菲岛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集会和游行示威。

在前天（2025年9月12日），大马尼拉菲律宾大学迪利曼校区和马尼拉校区（Diliman and Manila campuses of state-run University of the Philippines），

学生、教师和教职员工举行“黑色星期五”（Diliman and Manila campuses of state-run University of the Philippines）抗议活动，谴责官僚机构的腐败、工程延误以及《一般拨款法案》（General Appropriations Act）中大规模的预算削减。



今天，宿务市独立广场（Independence Plaza）民众高举条幅要求罗穆亚德兹等辞职。

菲律宾大学2025年预算削减了20.8亿披索，为二十年来最大幅度的削减。 2026年，预算和管理部（Department of Budget and Management）提议为菲律宾大学拨款258.2亿披索，仅为该校申请资金的一半左右。

菲律宾大学学生会办公室（UP Office of the Student Regent）、菲律宾大学全体教职工联盟（All UP Academic Employees’ Union）以及菲律宾大学迪利曼校区学生会（UP Diliman University Student Council）分别发表声明，呼吁菲律宾大学全体成员动员起来，反对他们所称的“长期腐败、忽视教育和滥用公共资金”。

菲律宾大学学生会办公室批评了批准272.8亿披索的总统办公室预算，并将其与政府持续无视学生和州立大学需求的行为进行了对比。菲律宾大学管理层表示全力支持其各学生组织计划开展的抗议活动。



昨天，奎松市人民力量纪念碑（People Power Monument）前，民众集会反腐败。

菲律宾大学校长安杰洛·希门尼斯（Angelo Jimenez）在11日晚间发表的一份声明中表示：“大学对我国防洪项目中根深蒂固的大规模腐败现象的曝光深感担忧。我们无法保持中立。”他补充道：“我们支持并鼓励公民表达普遍的愤怒，这符合宪法保障的和平集会和言论自由权利。”

抗议活动席卷了全国各地，其中包括一小群前总统老杜的支持者在奎松市乙沙神社（EDSA Shrine）前举行的集会。该组织敦促菲律宾武装部队（Armed Force of Philippines）撤回对小马科斯政府的支持。

这个名叫“救世军”（Bangon Sambayanan）组织的领导人埃里克·塞利兹（Eric Celiz）在集会上毫不掩饰地呼吁菲律宾武装部队“自觉悔改”，撤回对小马科斯的支持。

埃里克·塞利兹称，此举将使追究那些不合规防洪项目幕后黑手的责任变得更加容易。他坚称，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小马科斯和众议院议长马丁·罗穆亚德兹（Martin Romualdez）。他表示，总统在过去三个预算周期中一直在签署其表弟罗穆亚德兹的“联合预算案”（sindikatong budget），所以，上行下效，鼓励其他人窃取、贪污公共资金。



埃里克·塞利兹呼吁军方撤回对本届政府的支持

在大马尼拉北面的布拉坎省，学生和青年领袖在布拉坎省马洛洛斯市蒂凯社区（Barangay Tikay， Malolos， Bulacan）的公共工程和公路部（Department of Public Works and Highways）区域办事处前举行抗议活动。据称，在众议院举行的听证会上，有人曾向该办事处展示了大捆现金。警察在布拉坎省这里排成一排，阻拦青年抗议者。

与此同时，来自布拉坎省青年运动（Akbayan Youth BulSU）和卡蒂普南学生运动（Katipunan Student Movement，简称KASAMA）的学生抗议者呼吁对豆腐渣防洪项目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在巴科洛德市（Bacolod），各种民间社会组织和激进组织在该市举行抗议活动，要求政府官员就所谓的异常防洪项目提高透明度并承担责任。曼加加瓦党（Partido Lakas Manggagawa）和桑拉卡斯党（Partido Sanlakas）在该市的公共广场举行抗议活动，呼吁结束腐败制度，并从上至下起诉腐败官员。

该组织发言人君·阿诺（Jun Ano）表示，防洪工程腐败丑闻只是腐败体制更深层次问题的体现，政客们将政府视为私利的延伸。

激进的“人民党”（BAYAN）在公共工程和公路部地区工程办公室和巴科洛德市工程办公室外举行抗议活动，他们设立了谴责站，并用钢筋和石头砸门。

“人民党”发言人瑙里·拉塞尔（Noli Rosales）表示，这只是我们一系列抗议活动的开始，直到这些腐败官员受到调查和审判。多年来，我们贫困的基础部门一直在为他们有组织的腐败付出代价。他强调，这种情况应该结束。



石头哥发布在社交媒体呼吁罗穆亚德兹辞职的公开信

同时，一封在社交媒体上流传的公开信，由前菲律宾警察总长、现任参议员罗纳德·“巴托”·德拉·罗萨（Ronald "Bato" Dela Rosa）在其Facebook页面上分享，呼吁涉嫌财政管理不善和腐败众议院议长罗穆亚德兹辞去国会议员和议长职务。

这封信据称是由一群退休的菲律宾军方和警方官员、菲律宾大学先锋队（UP Vanguards），菲律宾大学预备役军官训练团（ROTC）的杰出校友会以及关心此事的公民共同发出的。

以下是这封公开信的全文：

致众议院议长马丁·罗穆亚德兹的公开信 尊敬的议长罗穆亚德兹， 我们，下面签名的武装部队和警察部队退休官员，菲大先锋队，以及相关的菲律宾公民和纳税人，要求你立即辞去莱特第一选区（First District of Leyte）国会议员和众议院议长的职务，原因如下： 1、截至2024年8月，共计产生了15.589万亿的国家政府债务，你根本不在乎菲律宾政府是否会破产。根据财政部长拉斐尔·雷克托（Rafael Recto）所说，迟早，因为你建议了2025年预算6.352万亿，而2025年预计可支持的国家收入为4.64万亿，财政赤字高达1.712万亿披索。 2、为了不必要地修改菲律宾宪法，你在一个虚假的人民倡议上浪费了来自社会福利与发展部 (Department of Social Welfare and Development)的267亿披索。 3、你未能保障我们的税收抵抗腐败，腐败占了我们年度预算的20%。 简单地说，如果政府没有腐败，2025年的国家预算将低于2024年的国家预算。此外，你从未想过降低众议院的预算。 4、你除了向哈佛大学捐赠数百万美元之外，还有资料显示你在海外疯狂买买买，包括20%拥有EEI（一家据说罗穆亚德兹是幕后操盘人的建筑工程公司），耗资12.5亿披索。 众议院在你的领导下，你一直在花纳税人的钱(用我们的血、汗和泪水支付)，好像你拥有菲律宾政府一样。 基于上述观察，我们希望你离开众议院。时间我们希望是现在!

这份公开信与我们在前文不止跛脚，那是坐上轮椅！——据传众议院政变在即，小马科斯正在失去对国会两院的控制中提到的政变传闻是一致的。

而呼吁军方撤回支持，基本上就是呼吁武装部队和警察部队等发动军事政变了。这并不是小马科斯总统任上第一次，甚至也不是第二次面对政变传闻了。参见前文“你们会支持瘾君子总统到什么时候？”——杜特尔特隐晦暗示军方发动政变、杜特尔特搞政变还是小马科斯搞阴谋？、总长防长均换人，菲律宾军事政变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2024年11月，老杜隐晦暗示军方发动政变。

但是，与此前的几次政变传闻相比，小马科斯这一次面临更为严重的政治危机，也让他更加迅速地做出回应。

12日下午，菲律宾国防部（Department of Nation Defence）和军方发布联合声明严辞拒绝上述呼吁称，“我们拒绝某些团体对军方的任何呼吁，这些团体暗示或建议国防部进行违宪的单方面干预。”

声明重申了对宪法及其对菲律宾人民的授权的承诺，拒绝了出于政治动机而要求军方在政治冲突加剧和防洪项目腐败指控不断的情况下撤回对现任政府支持的呼吁。

菲律宾国防部部长吉尔伯托·特奥多罗（Gilberto Teodoro Jr.）和武装部队总参谋长罗密欧·布劳纳（Romeo Brawner Jr.）在联合声明中强调，国防部和菲律宾武装部队仍然是专业且无党派的机构，将继续保卫国家及其民主基础。并称“在我们国家安全面临和平与地区稳定威胁的关键时刻，出于政治动机试图分散菲律宾武装部队对其使命的注意力不仅是徒劳的，也是不负责任的。”



他们强调支持小马科斯的反腐运动，称这不仅是政府的一项举措，更是一场“争取良政、正义和进步的全国性运动”“为了我们的退伍军人、我们的英雄以及子孙后代，我们有责任确保菲律宾的根基牢固，建立在正直之上。”

声明还驳斥了某些团体试图将菲律宾武装部队卷入违宪和单方面行动的企图，并重申武装部队严格遵守宪法和指挥系统。并表示：“我们共和国的力量在于法治和人民的团结。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呼吁每一位菲律宾人民信任我们的民主制度，尊重我们的进程，并本着爱国主义精神共同努力。真正的、持久的变革只能通过和平、合法和民主的方式实现。”



12日，菲律宾国防部和军方发布仍然支持小马科斯政府的声明。

好吧，小编刚刚发现了小马科斯与发布声明两位的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Jr.”，也可以翻译成“二世”。到目前为止，这三位二世祖仍然团结一致；但是，未来呢？不好说。自从2001年埃斯特拉达被逼下台后，菲律宾军方已经24年未曾发动过成功的军事政变了。参见前文如郭华萍参选明年很可能当选！——菲律宾参议院选举是“一场想起名字的游戏”、小马科斯被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菲律宾最高法院裁定杜特尔特弹劾案违宪、最强嘴炮之后枪炮将轰鸣？——副总统化身其父开撕小马科斯。

如果在可以看见的未来，反对豆腐渣防洪工程腐败的抗议者们，能够闹出2001年的动静来，小马科斯未必不会像埃斯特拉达一样下台。正如我们在前文发生多起暴力游行示威和警民冲突，菲律宾这场反腐败大火究竟会把谁烧焦？中所说，“目前菲律宾社会的局势已经在向失序的方向发展，作为目前这个国家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如果未来真的社会大乱，马科斯家族再一次流亡夏威夷并非不可能。”

菲律宾军方和地方实力派，都是不折不扣的墙头草。我们此前提到，小马科斯最初发动这场反腐运动，除了想把脏水泼到杜特尔特阵营身上之外，还想着让这几年时间里在其纵容下发了财的地方实力派背锅。有道是“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没有人是傻瓜，何况那些在菲律宾政坛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打滚了多年的地方实力派。没有人愿意背锅，当有人把天大的锅甩在他们身上时，这些人就要考虑倒戈相向了。



昨天，多个民间社会组织和进步团体组成的联盟游行至乙沙大街人民力量纪念碑，进一步呼吁反腐败。

小马科斯3年来的统治其实是收买式政治。就是说通过国会分肥的种种方式向地方实力派输送利益来收买他们的支持。这种政治模式，最忌讳的就是反腐败清算。只要翻开了账本子，只要拨响了算盘珠子，收买来的支持就会像雪崩一样，一溃而散。

何况小马科斯3年来还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杜特尔特。日前，老杜还被关在海牙的国际刑事法院监狱中候审。老杜的律师前天抛出了这位前总统已经失智、失忆的信号弹。菲律宾人民对老杜的同情，已经在中期选举中显现出了力量。现在无论小马科斯在老杜和萨拉·杜特尔特身上泼多少脏水，已经不起作用了。这些小动作，只能激起杜特尔特阵营破釜沉舟式的反扑和菲律宾人民更多的同情甚至是同仇敌忾之心。

地方实力派离心离德，政治对手的声势愈战愈强，发动的反腐运动引火烧身...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指望枪杆子能继续挺你多久呢？也许小编是在幸灾乐祸，也许是在危言耸听，但小马科斯下台的倒计时，隐隐已经在滴答作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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