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坟头蹦迪”才是正常的菲律宾万圣节

因醉鞭名马幌

菲律宾万圣节假日期间的墓地

作为天主教国家，正式的菲律宾万圣节假期，只有两天。11月1日的万圣节（All Saints’Day）是特别非工作假日（Special non-working Day，必须放假），11月2日的万灵节（All Souls’Day）是特别工作假日（Special working Day，建议放假）。但和圣诞节、复活节等假期一样，喜欢庆祝节日的菲律宾人往往会提早一周，那时政府部门、公司社团以及教会等各种组织的节日气氛已经很浓了，会搞出包括化妆舞会等各式各样的庆祝活动。

在假日前的一周时间里，菲律宾家庭还会提前去直系祖先坟前，做些清洁墓碑、培土、打扫、剪除坟前杂草等等的事情。另外，还会在坟前准备好蜡烛、鲜花、点心等等祭拜用物品。因为除了直系血亲之外，亡者生前的亲戚朋友也会来灵前悼念。从这一点上看，菲律宾的万圣节又有点像我们的悼念过世亲人的清明节和中元节（七月十五）。


今年万圣节期间宿务市关闭公墓

一般来说，在这段时间里，机场、码头、车站及各大交通要道都有塞人塞车到要爆炸的程度。和春节返乡潮一样，因为这段时间是菲律宾重要的返乡潮，在大城市小城镇南北漂泊、甚至是海外务工的菲劳，如果有选择的话一定会挑在这段时间，回到老家与家人亲友团聚。而通常最拥堵的是10月31日当天。

就在几天前，一艘前往宿务北部小岛卡纳萨（Carnaza）的螃蟹船因超载和船体意外破碎沉没，船上的绝大多数乘客就是从宿务都会区返家团聚庆祝万圣节的人。也许是受到他们已故亲人的保佑，再加上当地政府和海岸警卫队救助及时，只有一名69岁女性遇难，其余52人获救。


船只失事后获救的幸存者们被当地政府安置在码头候船处

到了10月31日深夜，有很大一部分的菲律宾人会准备好#露营用品，来到祖先的坟前。你没有看错，就是露营用品。是的，这几天时间里菲律宾一般来说会在坟墓中的祖先“抵足而眠”。或者可以这么说，这几天时间里菲律宾人的生活重心都在墓地，除了在直系血亲的坟前迎接来访者，也会去其他坟头或其他墓地看望已故的亲友。

那么，除了必不可少的休息时间外，其他时间中当然是在祖宗的面前大搞趴体了。话又说回来，其实这种墓地趴体和中国人的过年期间走亲戚差不多，除了地点不同之外，其实和过年办桌完全没有区别。


万圣节期间菲律宾某地公墓内搭起的帐篷

除了亲戚朋友们齐聚一堂，喝啤酒、聊是非、玩扑克牌、桌游等基本款外，很多人还会自备发电机、音响设备等，现场放起音乐与亡者同欢。在这种情况下，菲律宾人的最爱——卡拉OK肯定是少不了。喝高了，唱兴奋了，随着劲歌金曲扭臀起舞，那是必须滴！

什么TMD叫坟头蹦迪？这就是坟头蹦迪！！！

小编以前正好住在公墓附近，对那三天时间的状况感同身受。每年10月30日下午之前冷清的道路两旁会凭空冒出无数的摊位来，各式各样的卖售廉价商品的小贩应有尽有，当然最多还是小吃摊和出生祭拜用品的摊位。10月31日下午，警方会将公墓门前的道路封闭，不允许车辆通行。


人就是这么多

然后全宿务市的似乎都来到那条街上，摩肩接踵那是小意思。能够与之相比的小编认为只有高峰期的上海地铁一号线车厢和北京五道口地铁站。在万圣节假期结束后的11月3日一大早，如果你去宿务市维拉玛路（V Rama Ave）的话，一定能捡到一大包鞋子。

此外，万圣节期间，留意过的小伙伴一定会看见许多菲律宾人在门阶上和其他许多地方点亮蜡烛。这个举动，跟我们在端午节“挂艾草禳灾除魔”刚好相反；点上蜡烛，便是希望能为所有死去的灵魂，点亮一条光明之路，让他们能在往生之后，展开一段更美好的旅程。

说到蜡烛，上述提到“坟头蹦迪”时，也会在祖坟前点上蜡烛，所以许多还不能喝酒玩牌的小朋友，就只能拼命地玩蜡烛、吹蜡烛。所以，这段时间也是菲律宾蜡烛销量最大的时候。



坟头燃起的蜡烛

值得注意的是，在11月2日假期结束后，又会出现大量的返工潮。所以，墓地堵完又换其他地方堵了。

菲律宾人是从部落民，在外力（殖民主义）影响，直接向现代社会转化过来的，少了很多中间环节；所以，菲律宾社会残留了很多原始部落的特征。菲律宾最小的行政单位“巴郎盖”（ Barangay，闽南语翻译为“描笼涯”，小编一直译为“社区”）这个词，是由公元前200年起陆续迁入菲律宾群岛的古马来人驾驶的船只Balangay演化而来。这两个词在菲语中的发音完全一样，后世为了区别开来才按不同方式书写的。

古马来移民以巴郎盖船为单位行动，每个巴郎盖船可以乘坐50到100人，基本上一艘船就是一个海上部落，在信息交流不发达的古代，不同的船只没有办法协调行动；所以，巴郎盖船慢慢的就演变成了部落的代称，最后演化成现在菲律宾特有的行政单位。


现代人复制的巴郎盖船

还有像是重视家族连结、基层社区比较团结、女性社会地位高、社会生育率比较高、犯罪率高枪杀案频发以及政治家族垄断权力（和以前世袭的部落领袖拉者、达图没有本质区别）等等，其实是前现代部落社会的遗留。或者说，菲律宾社会保存了部落蛮族时代的很多原始成分。如果从这方面入手的话，其实菲律宾让外来人不解的很多社会现象就更容易被理解了。

所以，菲律宾特有的万圣节“坟头蹦迪”习俗也一样，其实源自远古时代菲律宾人追思纪念祖先的习俗，然后在天主教节日——万圣节中，“借尸还魂”了。“坟头蹦迪”习俗和源自商周时代祭神跳鬼的傩戏，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样解释的话，来源脉络差不多就清楚了。

这两年疫情肆虐，为了防止群聚感染，菲律宾政府严令复活节和万圣节期间关闭墓园；于是，除了偏远的乡下地方还能保持“坟头蹦迪”的传统，城市里只能化化妆搞搞万圣节趴体。



宿务市几年前的万圣节化妆舞会

万圣节趴体搞多了，也有乐极生悲的。小编去年的前文《伤害了菲律宾人民的感情，问题很严重》中就提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对男女在万圣夜舞会上化妆成了菲律宾警察，视频曝光后被受到伤害的菲律宾警察和人民口诛笔伐，甚至还被罚款了。

其实，绝大多数中国人印象中的万圣节，指的是10月31日万圣节前夜（Halloween）。万圣节前夜主要庆祝活动，提着雕刻成人脸形状的杰克南瓜灯的化妆小孩来到邻居家玩“不给糖就捣蛋”（Trick or Treat!）游戏，以及化妆舞会，均源自英语国家。受英美强势文化影响，不少菲律宾人也会模仿这些活动；但是，仅仅庆祝万圣夜化妆舞会的人，肯定是个假菲律宾人。


宿务塔利赛市化妆舞会上“棺材内新冠死者”造型

2018年万圣节，马尼拉都会区帕拉纳克市（Parañaque）一位母亲，将小女儿打扮成“被无头冤魂缠身的女孩”应该是这几年来的最热门万圣节化妆了。

这位名叫克里斯特尔(Krystal)的妈妈为女儿玛雅(Maya)和查理(Charlie)设计了“屠夫”和“被无头冤魂缠身的小女孩”的恐怖万圣节造型，查理讨到了当晚最多的糖，这位妈妈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随后将女儿们讨糖的几段视频上传到Facebook，其中一个视频的浏览量已经超过几千万。

从视频中可以看到，打扮成“屠夫”玛雅带着打扮成“被无头冤魂缠身的小女孩”的妹妹，走到一位邻居面前讨糖果。邻居明显没有搞清楚状况，抓了一把糖果递给玛雅；可玛雅并没有接，而是让邻居把糖果放进查理头顶的“无头脖子”里，之后这位邻居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离开。


“屠夫”和“被无头冤魂缠身的小女孩”造型，视频在推送列表。

玛雅和查理的惊悚造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引来不少评论。网友吉塞尔·费尔南德斯·席尔瓦(Giselle Fernandez Silva)说：“这太神奇了! 我厌倦了公主、超级英雄和其他毫无意义的服装。”网友梅丽莎·达斯(Melissa Das)说：“这太棒了。她们可以把糖果放在无头脖子里。”网友杰里·黄(JerryHuang)评论道：“这是最酷的服装，谢谢你的创意。”网友安吉拉·赫西(Angela Hussey)说：“我昨天就看到了，我花了一段时间才弄明白这个原理，的确很有创意。”

今年小编的万圣节最佳化妆奖颁给，“欠债鬼”造型。两年疫情的影响下，破产、失业、关门、退租等新闻频传，在本来就喜欢欠钱的菲律宾人中间，欠债、讨债成了常态；所以，身上贴满账单的“欠债鬼”毫无疑问是“与时俱进”的最佳化妆。


被账单压垮的“欠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