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可挡的马科斯-杜特尔特联盟正在走向破裂？

楚一帆

2022年6月30日，菲律宾马尼拉，小马科斯与萨拉·杜特尔特在国家美术馆（NationalMuseum of Fine Arts）宣誓就任下一任总统后合影留念。
1月28日，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用他标志性的信口开河对一群欢呼的支持者说，他的继任者是一名吸毒者。一天后，接替他的小马科斯回击说，老杜很早前就说过服用成瘾性药物芬太尼；芬太尼是你能买到的最强效的止痛药，它很容易上瘾，而且有非常严重的副作用；他一定是服用了太多芬太尼，药物的副作用影响到了他的精神状态。

这是联盟出现裂痕的最强烈迹象，正是在盟友、前总统的女儿萨拉的帮助下，小马科斯在2022年大选中取得了历史性胜利。

从一开始，分析人士就预测菲律宾两个最强大的政治家族将会分道扬镳。在公众争论和政治议程分歧日益扩大的情况下，这种可能性只会增加。

然而，对于小马科斯和杜特尔特女士来说，分裂是他们无法接受的选择，他们向选民推销自己为“团结联盟”（UniTeam）。

当萨拉于2021年宣布竞选副总统时，她作为可能的总统候选人在民意调查中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她的父亲明确表达了他的不满。她被视为杜特尔特的政治继承人——她曾担任达沃市市长，杜特尔特先生在2016年就任总统之前已担任该职位多年。

但她与名誉扫地的前菲律宾独裁者马科斯之子小马科斯的联盟并没有令分析人士感到意外。他们表示，如果两位候选人相互竞争，他们的支持者就会分裂——她在南方，他在北方——都将面临着失败的风险。他们共同团结了各自的基本盘并一起赢得了绝对多数选民的支持。

许多人预计杜特尔特女士将在2028年竞选总统。宪法禁止小马科斯先生寻求第二个六年任期——杜特尔特家族声称，他正试图通过修改宪法取消这一限制。

小马科斯表示，他支持放宽外国企业投资限制的改革，为这个拥有1.1亿人口的东南亚国家吸引更多投资和就业机会。但他的批评者表示，这是一种“险恶”的策略，目的是引发政治变革，使他能够再次竞选最高职位。1986 年，在他的父亲因民众起义而被赶下台后，任期限制被实施，这一事实只会加剧抗议的声音。


2022年6月19日，总统杜特尔特和当选总统小马科斯，出席副总统萨拉·杜特尔特在达沃市举行的宣誓就任下一任副总统仪式。当俩人互相指责对方毒品成瘾时，分歧发生了令人震惊的转变。

但这并不是唯一的争论根源。小马科斯发表的言论似乎批评杜特尔特的暴力禁毒战争，这场战争夺走了数千人的生命，并使他们成为国际贱民。人权组织表示，杀戮仍在继续，但警方表示，在新总统领导下，杀戮事件有所减少。

小马科斯也拥抱了美国，扭转了他的前任将重心转向北京的局面。他允许美国军队更广泛地进入军事基地，扩大年度军事演习，并利用菲律宾在太平洋的战略地位来获得华盛顿和日本的支持。此外，他并没有在争议水域进行的一场致命的猫捉老鼠游戏中退缩。

另一方面，杜特尔特在其任期内甚至拒绝援引菲律宾在国际法庭上的胜利来反对北京南海主权主张的胜利。他寻求与中国建立更密切的关系，部分原因是为了回应西方对其反毒战争的谴责。

也有一些较小的分歧。杜特尔特女士被任命为小马科斯政府的教育部长，尽管她公开表示想担任国防部长。她说她接受这个消息是为了避免任何关于不和的言论。去年，她因要求提供数百万比索的“机密经费”（政府机构允许的可自由支配支出）而受到国议的严格审查。随后，小马科斯的盟友削减了她的可自由支配预算，此举既令人尴尬又令人愤怒。

通过这一切，两人避免直接攻击对方——这或许标志着目前的团结联盟仍然维系。但民意调查公司 WR Numero的总裁、政治学家克利夫·阿奎莱斯 (Cleve Arguelles)表示，双方的其他人显然都希望在舆论场上占据上风。

今年4月，在互相指责对方吸毒后，第一夫人丽莎·阿拉内塔-马科斯 (Liza Araneta-Marcos)在YouTube上接受了坦诚的采访。

她说，当副总统的父亲称总统为“瘾君子”时，萨拉没有进行干预，这让她感到“受伤”。杜特尔特在快速视频中回复表示，第一夫人的“个人感情”不属于她的工作范围。

小马科斯夫人从未公开讨论过政治。阿圭勒斯表示，这次令人惊讶的采访是为了“在杜特尔特家族自己的游戏中击败他们”。

她无法与杜特尔特先生令人震惊的言论相比——他因性别歧视言论而臭名昭著，咒骂教皇方济各和美国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但她可以而且确实引用了一个被数百万菲律宾人辱骂却又观看的肥皂剧角色——叛徒。

“第一夫人试图利用情感，而不是用其他方式来表达情感。我们有背叛的想法，家庭受到伤害，”阿圭勒斯先生说。“这就像一部肥皂剧。”


菲律宾副总统萨拉·杜特尔特和第一夫人丽莎·阿拉内塔·马科斯的幸福时光
他说这与杜特尔特家族非常不同，杜特尔特家族是“……公开批评的大师”。

老杜常批评小马科斯是一位“软弱”的领导人——他的儿子、达沃市市长巴斯特（Sebastian "Baste" Zimmerman Duterte）安现在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他甚至呼吁总统辞职。

“马科斯家族被迫做出回应。否则，他们就会被抛在后面，”阿圭勒斯先生说。

对于杜特尔特女士来说，现在放弃联盟意味着被排除在政府之外。这也可能导致她的父亲在菲律宾和国外受到起诉，因为他的父亲被指控在他任期内命令警察杀害了数百名吸毒嫌疑人。小马科斯先生目前的立场是，国际刑事法院无权调查杜特尔特先生。

这也可能会损害她在2028年获得的机会。阿圭勒斯表示，菲律宾选民不喜欢看到总统和副总统发生争斗。之前的两位副总统（比奈和罗布雷多）在与任内的总统发生争执后失去了赢得总统大学的机会。


2023年6月24日，菲律宾副总统萨拉·杜特尔特和第一夫人丽莎·马科斯在倾听小马科斯发表他的第二次国情咨文。
他补充道，“他们实际上有必要继续保持联盟关系，最起码也是表面上的联盟关系”，直到2026年中期选举，届时将对现任者进行全民公投。双方都希望赢得议会和地方机构的支持，这将推动各自的政治议程。

“如果他们分裂，他们将会变得非常脆弱，”阿圭勒斯先生说。“将有更多人出来玩这场追逐兔子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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