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片推荐】关于马尼拉贩毒：正义还是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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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最要紧的事情是活下来，不要指望挣多少钱，能活下来，就算赚到了。想必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疫情期间，我们都是这样的心态。

面临危机，自动将期待降到保命的层面。2020年，生存维艰。甚至还有网友开玩笑说，2020年不算数，明年我们重新来过，还按2020年过。
这是我们能够通过网络听到的艰难声音。但实际上虽然很多人都在叫苦连天，但事实上并没有难到活不下去，只是一种发泄而已；在网络背后，看不到的那些艰难，才是真正的艰难，因为那些艰难，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很多人说着难，但心里其实并没有放弃希望，疫苗总会出来的吧，病毒总会有一个发展和消亡的过程的吧？我们在等着。我们还看得见希望，我们不是一无所有。我们相信，危机总是会过去的，再大的事件，最后也都会凝结成历史上的一个点。
但是总有些事情，好像是看不到希望的，比如说，禁毒。



今天给大家推荐一部影片，仍然是菲律宾导演曼多萨的作品，英文名称Alpha: the right to kill，中文一般翻译为《阿尔法：杀之权》。影片讲述的是警察莫格斯胁迫贩毒者比利亚，和他勾结牟利的故事。阿尔法，Alpha，希腊字母表中的第一个字母，在影片中被用来指代警局的线人。
影片以莫格斯和比利亚为主线，反映了马尼拉社会贩毒活动的真实细节，并且探讨了一个在杜特尔特上台实行严厉的禁毒政策后被民众和国际所诟病的一个问题：在禁毒中的杀戮是否侵犯了人权。

离罪恶最近的，往往是正义

影片以一场升旗仪式开始，菲律宾国旗在昂扬的国歌声中缓缓升起，身穿制服的警察们凝视着国旗，表情肃穆庄严，镜头定格在影片的主人公莫格斯警官的脸上。国旗、国歌是一个民族的标志，警察身负保卫人民的使命，正是这种标志的具象化。影片一开场，将三个元素放在一起，形成强烈的暗示。谁会想到，罪恶就发生在守护者身上呢？
故事在一个闹市展开。路边一个卖芒果的小摊贩正在把芒果放到篮子里，放了几个进去以后，拿起一个芒果割开了一个口子，把桌上的一块白色的晶状毒品塞到了芒果里面，原来，他是在通过芒果偷运毒品。一会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和摊贩熟稔地打着招呼要买芒果，摊贩捡了几个芒果装起来，熟练地把一包毒品也装了进去。年轻人付钱离开。
此时在马路对面的车上，莫格斯警官已经等了很久。年轻人离开后，莫格斯警官下车追捕摊贩，两人在闹市中你追我赶，最终，莫格斯警官抓捕了摊贩。
带回警局后，摊贩才知道，经常跟自己做交易的这个年轻人比利亚，是情报部门莫格斯警官的眼线。他们通常把警官发展的线人称为Alpha，中文翻译为“第一的人（或物）”。
比利亚和莫格斯的关系通过抓捕摊贩的过程在观众面前露出一角，看起来两个人相互配合打击毒贩，一个是正义而且有作为的警官，一个是混迹闹市的警局眼线。
而实际上两个人的关系远没有这么简单。

是正义？还是杀戮 ？

根据比利亚提供的情报，一个名为亚伯的男子在曼达卢永的一个街区组织贩毒活动，很多人都参与其中，已经成为一个产业。警局内部会议后，迅速安排了打击此贩毒团伙的行动计划。
出警之前，带头的警官表情肃穆地对全幅武装的特警们说，我们这样做，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你们明白吗？警车蓝红相间的顶灯亮起，照亮了车轮底下带起的尘土。
比利亚佯装卖货，莫格斯放风，摸清毒贩所在的地点后，特警出动，当场射杀毒贩。当毒贩的尸体被抬出来以后，一些女人扑上去，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比利亚从旁边走过，面无表情。



这部分情节，也正是影片最核心的部分。杀之权，杀戮的权力。因为宗教和历史的原因，菲律宾是没有死刑的，而在影片中，特警当场射杀了所有毒贩，没有一个活口。而在现实中，杜特尔特上台后，严厉打击毒贩，绕过法律直接枪杀了很多人，这为普通民众所不满，也为国际社会所谴责，毒贩也是人，也有活着的权利，直接杀掉太过残忍。
一边是人权的呼声，一边是日益猖獗的贩毒活动，本来就内部问题重重的菲律宾政府做不到两全，杜特尔特只能选择牺牲前者。而对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在遇到比较突出的问题时，谁也绕不开这个两难的选择。而正义的执法和残忍的杀戮，界限在哪里？
行动结束后，警局召开了记者发布会，记者问局长，在行动过程中有没有侵犯人权。局长说，绝对没有。

因为贪婪，也因为贫穷

一边，特警在现场抓捕毒贩，一边，莫格斯和比利亚就在特警包围的现场暗度陈仓。亚伯听到枪声后仓皇出逃，临走时还不忘带上毒品和钱。不幸的是在逃跑中从屋顶坠下，被特警当场射杀。亚伯死了，身下枕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装着毒品和钱。莫格斯趁机拿走了背包，偷偷交给比利亚带离了现场。



行动结束后，比利亚将包交给莫格斯，莫格斯说，你老实点，不然干掉你。
当你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正义和犯罪，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身为警察的莫格斯，就像被恶魔附身的人一样，无法自持，而比利亚只是被他威胁吗？当比利亚面无表情地背着包从被射杀的尸体旁经过时，当他穿梭在拥挤黑暗的贫民窟里时，我们看到，他也已经被贫穷逼得没有多余的关于人性道德的考量，他能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像这样一个积弊甚久的国家，要怎么能够成功地打击贩毒活动呢？即使杜特尔特不管民众和国际上的谴责，以强硬的手段打击毒贩，真的可以把这张已经漏洞百出的网给补好吗？
因为贫穷滋生犯罪，又有贪婪和贫穷滋养。每一次的打击，只是割韭菜，根还在，总还会再长出新的来。

他们都是爸爸

比利亚和莫格斯唯一相同的一点，是他们都是父亲吧。比利亚有一个还在吃奶的女儿，他卖毒品的钱，都会拿去买奶粉尿布。莫格斯也有一对可爱的女儿，会失望爸爸不能出席她们学校的圣诞活动。但是，比利亚会在给女儿换尿布的时候，把毒品藏在尿布里，以躲过警察的搜查。莫格斯在亲吻了两个女儿后，偷偷把装着毒品的书包藏在两个女儿房间的抽屉里。
比利亚死了，莫格斯也死了，甚至莫格斯是在妻子和女儿面前被当场射杀的。两个家庭破碎了。



白色的鸽群在城市上方盘旋着，谁会想到，它们是载着毒品飞往目的地呢？
世界上的罪恶有太多种类，或许都有难言之隐，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就像杜特尔特，为了打击毒贩而进行杀戮。比利亚，面对莫格斯的威胁，他只能踩着同伙的尸体保住自己的性命。莫格斯，他本质上和那些毒贩一样，为了钱财铤而走险，而因为在警察内部有他这样的人存在，禁毒活动永远除不掉根。
在贩毒活动猖獗的菲律宾乃至东南亚，有很多比利亚和莫格斯，单单只是杀戮就能阻止他们吗？至少现在看来还不能实现。如果杀戮没用，或者得不偿失，总的来说，还是增加了罪恶，结果，是罪恶覆盖着罪恶，相互滋养。

后记：曼多萨在政治上是杜特尔特的追随者，这部影片并不是他唯一一部毒品题材的作品，2018年，他拍摄了另外一部影片《药命哀歌》，但是遭到部分人士的抵制：一位在反毒运动中失去儿子的母亲，在网上发起请愿，获得了七千多人的签名支持，要求Netflix下架该剧。反对者指责政府不该随意杀人，毒贩也有生存的权利；并认为该剧美化了杜特尔特，没有深刻检讨警察内部的腐败。
               
本文来自公众号：菲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