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爬出的“贞子”，成了便利店老板娘？马尼拉流浪者的魔幻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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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工作繁忙，在紧张的生活之余，我竟念念不忘菲律宾“贞子”——从菲律宾马尼拉马卡蒂区下水道钻出的神秘女子。初看到这个新闻，我一点也不惊讶，作为一个在菲律宾生活快一年的人，第一反应她就是住在下水道的流浪者，那天，可能恰巧被拍到罢了。她可能平常出没在下水道时间是在晚上，那天恰巧白天需要出来，又恰巧被外国人拍摄到。马卡蒂是菲律宾繁华的地区，管理比较严，流浪者一般禁止出入。

而在马尼拉的老城区马拉特区，居住在街头的流浪者比比皆是。流浪在这个街区的流浪者似乎相对幸福，因为他们可以随时出现在街头。白天，我常常看到睡在闹市街头的流浪者。有时出门早一点，可以看到流浪的小孩趴在商户的窗台上呼呼大睡，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他们沉睡在美梦中。有的孩子还抱着脏兮兮的娃娃睡觉。



去年一月份找房子的时候，经过一个桥，朋友指着桥下的一个涵洞，其实就是一个大的塑料管道，他说，这里是菲律宾人睡觉的地方。我当时感到不可思议，这个地方没有路直接通道，需要跨越至少有一米的水域，这样危险的地方居然有人安睡。在我惊讶之余，刚好看到一个妈妈，手里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牵着一个三四岁赤裸上身的小孩，三个人都是乌漆嘛黑的，手背上的污泥已经覆盖了皮肤本来的颜色，脸上，胳臂腿上都是如此。我暗想，这个妈妈带娃真是太不讲究了，现在想来，她可能根本就没地方可以住，更别提洗手洗脸了。



后来，在街边看多了睡着的流浪者，我也见怪不怪了。曾经问过grab司机，他怎样看待街边的流浪者。Grab司机一副不屑的表情说，“they are lazy man……他们就是懒汉，就是懒……这个司机一点都不同情流浪者。为什么不同情？有手有脚，年轻，可以去工作赚钱，却躺街边接受乞讨，甚至让孩子去乞讨赚钱养活他们。我曾听joy说过，有的菲律宾父母不送孩子去学校上学，虽然中小学是免费教育，但是他们不送孩子去上学。我错愕惊呆问为什么呢？Joy说，因为孩子去上学后，就没有时间去街边乞讨赚钱给他们花了。

所以，街边的流浪小孩，他们的父母可能就是流浪者。没房，没工作，只有懒散闲余时间。而流浪小孩的命运，未来可能也是和街边的流浪者重叠，再制造流浪小孩。有人会说，自己都那么穷了，为什么还要把孩子带到可怕的世界来受罪呢？菲律宾法律是禁止堕胎的，流浪者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需要关爱和温暖。相似的绝望，催生出相互依偎的慰藉。两个流浪的灵魂相遇，相同的处境，惺惺相惜，怎么不好呢？毕竟两个人流浪总比一个人孤单好呀，全家人一起流浪也别有一般温馨。


和你一起睡马路，也是幸福。



何况菲律宾年平均气温27℃，亚热带的暖风，模糊了生死的边界，冻不死，路边垂落的芒果，垃圾桶里的残羹，总能勉强果腹。生存的最低门槛，被气候悄然降低。于是，“自由”这个奢侈的词，竟也诡异地与流浪生活缠绕在一起。不必忍受朝九晚五的规训，不必看老板脸色，天为被，地为席——这是否是深陷泥潭者对“自由”最后的、悲凉的想象？



而下水道“贞子”Rose的际遇，如同一则都市童话。她的“爆红”，意外砸开了命运的天窗。菲律宾政府帮助“贞子”ROSE实现了她当杂货铺老板娘的梦想，并为她的伴侣Jerome安排培训，甚至可能协助购置焊接机，帮助他们一家有稳定收入。同样的是流浪生活，流浪者的命运也分幸运和不幸运，在富人区流浪的人，可能会被天上的馅饼砸中，改变自己的命运。或许，喜欢流浪喜欢自由的人，不一定受不得朝九晚五牛马的生活的，流浪最大的好处是自由呀。“面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这句话，在他们身上折射出令人心碎的变形。





改变流浪者的命运，菲律宾政府道阻且长。这远不止是提供一张床、一份工那么简单。它需要重塑流浪者的思想，斩断贫困代际传递的锁链，提供真正有效的社会支持网络，并正视那深植于部分流浪者心中、关于“自由”与“尊严”的复杂心结。一台焊接机可以焊合金属，但如何焊合一个断裂的人生与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