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滨人从未称扶西•黎剎为国父！

新北狂纱

1519年，葡萄牙人麦哲伦(Ferdinand Magellan)说服了西班牙国王查理一世，他可以往西航行，寻找达致东方的新航线。于是，他带领237人的船队，穿越美洲大陆海峡，最后如愿以偿，在1520年10月间，寻到了太平洋的通道(现名为Strait of Magelllan麦哲伦海峡)。不久，于1521年3月16日，他们意外地发现了“菲律滨”岛屿。事实上当时还没有“菲律滨”这个名称。存在于那些岛屿的仅是各自为政，被所谓尊长所统领的零星部落 (Barangay)。真正开始启用“Felipinas”这个名称的是1543年到达菲律滨棉楠佬大岛的Villalobos Expedition (未惹若玻斯远征队)。Felipinas发音很明显是指菲立二世(Philip II)，西班牙国王查理一世的继承人。故在查理一世弃位后，菲立二世满怀兴奋，派遣Miguel Lopez de Legaspi(简称黎牙斯备)积极开拓以他命名的菲律滨群岛。(1)

原标题：黎剎「非」国父

作者：涂一般

原载于商报2021年6月13日版

黎牙斯备疲于奔命，辗转于南北各部落，终于1571年以马尼拉为首都完成了菲律滨的成立。因此，可以肯定地说没有西班牙人的来临，便没有菲律滨这个国家！而西班牙殖民统治者用来征服虽皆是马来人种但有着不同语言的各部落的最尖锐武器是什么？除了那把利剑，主要还是那十字架背后的精神软件：圣经！至今，菲律滨人仍思之泪流，感恩西班牙人所赐于他们的那万能，战无不胜的基督教(Christianity)！ 所以，话又说回来：谁是菲律滨的国父？麦哲伦？黎牙斯备？这两个人也只不过是西班牙国王的使者罢了！虽说后者对成立菲律滨功不可没。比较严谨地说，西班牙国王菲立二世才是名正言顺的菲律滨国父！因菲律滨不但以他命名，而且是在他的任内和催促下，菲律滨正式成为一个国家。当然，有些偏僻的地方及山区仍在土著的控制之下，说菲律滨那时已完全统一可能太笼统。


然而，笔者数次读到菲律滨国内外华文报界称扶西•黎剎为菲律滨国父。有一回，一名著名香港作家旅游菲律滨之后，在他的专栏文章提到：“在利剎国父创立现代菲律滨后……”(2)。在莫名其妙之余，猜想他可能是被本地华人导游误导了！之所以肯定是华人误导，因菲律滨人从未称扶西•黎剎为国父，顶多是称他为“National Hero”。National这个字涵义之一为“国之……”，如National Flower：国花，National Emblem：国徽，等等。菲律滨称黎剎为National Hero的最合理的解释是他居所有英雄之首，并不是说他是创立菲律滨的“国父”。

说到真正创立“现代”菲律滨者应该是伊米溜•阿银那洛(Emilio Aguinaldo)。1898年6月12日，即我们现今庆祝的菲律滨独立节的日子，他于人山人海中在Cavite省的Kawit社，宣告菲律滨脱离西班牙的统治而独立。继而于元月23日，1899年，在Bulacan省的Malolos社，正式成立菲律滨共和国。不幸这个共和国很快便夭折。通过巴黎条约(Treaty of Paris)，美国从战败的西班牙手中掠夺了菲律滨，不承认阿银那洛的独立政府，从而触发了菲律滨人民反抗美国占领的战争。  在阿银那洛宣告菲律滨独立的那一天，黎剎已被西班牙当局奉献给上帝大约528天。众所周知，黎剎写的两本小说《社会毒瘤》(Noli Me Tangere)和《贪婪的统治》(El Filibusterismo)，揭发了西班牙统治者的贪污腐败，并且对霸道肆无忌惮又伪善好色的神甫们予以无情尖锐的揶揄与鞭挞，遂引起菲律滨智识份子的共鸣，黎剎因而成为革命党人崇拜的偶像。受盛名所累，黎剎同时也被西班牙当局定为叛乱的煽动者。 然而，在1896年期间，菲律滨人民的反西革命在马尼拉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当时卡蒂普南(Katipunan)革命党组织领袖安礼斯•文尼法寿(Andres Bonifacio)派人到拉比丹(Dapitan)，要求被监禁在那里的黎剎逃脱参与革命，被黎剎严词拒绝！有一个说法是：黎剎相信菲律滨终将脱离西班牙而独立，但时机未成熟，草率的武装起义只会让许多人无辜牺牲。 实际上，黎剎如他的传记作家兼菲律滨外交官Leon Ma. Guerrero所形容的只是Agitator For Reform(改革的煽动者)(3)，或可说是改良主义者，而非赞成流血革命的武装起义者。他在最后几年还尽量为洗脱被附加的“革命罪名”，主动报名作为当时镇压古巴人民革命的西班牙军队的军医，以对西班牙当局表示忠心。可惜，西班牙当局不领情，最后还是将他定为革命罪犯，于1896年12月30日清晨当众枪毙了！在此提出一个有趣的假设性问题：如果西班牙当局接受了他的请求，让他离菲到古巴当军医，黎剎在人民心中又会是怎样的一位英雄？ 由此可说黎剎死得冤枉，他最后对西班牙当局的暧昧落了空，愚昧的西班牙当局为菲律滨制造了一位伟大的革命烈士！ 所以，黎剎是菲律滨的国父从何说起，笔者一头雾水！

写于是2021年6月5日菲律滨独立节前一星期

附注：参考资料

1.《History of the Filipino People》， by Teodoro Agoncillo，1967年，第78至84页。

2.《写我游情》香港文汇报专栏作家“陈南禄”着，2004年版，第188页。

3.《写The First Filipino》， by Leon Ma. Guerrero, 1998年版，第35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