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菲律宾前总统夫人伊梅尔达·马科斯私人秘书偷走的价值3.4亿名画的故事

白刃玄衣及

菲律宾前总统夫人伊梅尔达私人秘书包蒂斯塔（中）出庭应诉时被记者拍下的照片
1985年末，在菲律宾马科斯(Marcos)政权濒临倒台之际，一辆大卡车停在了纽约上东区(Upper East Side)的一栋镇屋前面，这里是当时的菲律宾第一夫人、世界级社交名媛伊梅尔达·马科斯在纽约市时下榻和举行派对的地方。

住宅前的人行道上堆放着板条箱，而到1986年，当菲律宾新政府接管了国家，并收回该住宅时，屋内墙上本来挂着的那些价值连城的油画都不见了踪影，包括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所作的睡莲系列中的一幅画。

这些知名艺术品失踪了20多年，它们的下落和所有权都成了一个谜。


1899年《睡莲池》

2012年11月，伊梅尔达的私人秘书比尔马·包蒂斯塔(Vilma Hernandez Bautista)和她的两个侄子，因涉嫌出售这些油画而被提起刑事诉讼。多年来，包蒂斯塔一直被认为是盗窃这些杰作的嫌疑人。嫌疑终于被确认了。

根据美国纽约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MANHATTAN DISTRICT ATTORNEY’S OFFICE）的一项指控，2010年前，包蒂斯塔和她的侄子们以3200万美元（约合1.99亿元人民币）的价格成功卖出了其中最有名的一幅油画——莫奈的《睡莲池》(Le Bassin aux Nymphéas 1899年；莫奈的睡莲系列的画作比较多，一般通过年份来区别)。尽管当时伦敦的买家不确定包蒂斯塔和她的侄子是否是油画的合法所有者。


2010年代，伊梅尔达在其马尼拉的家中。据2019年发行的伊梅尔达纪录片《造王者》描述，伊梅尔达背后的墙壁上原本挂的都是世界级名画。好吧，美国人为了不让小马科斯当选，几个月前特意放弃了纪录片在菲律宾的版权，也就是说现在可以免费观看了。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卵用。

当时74岁的包蒂斯塔在纽约市和长岛均有住宅。在1986年一起诉至纽约州最高法院(New York State SupremeCourt)的诉讼中，包蒂斯塔和马科斯夫妇马科斯夫妇以及他们的纽约律师被列为被告，诉讼目的是寻求将马科斯夫妇的财产归还给菲律宾政府。

检察官在2012年的诉讼中指控包蒂斯塔在近25年的时间里，秘密持有马科斯夫妇之前获得的无数艺术品。并且根据该项指控，从2009年开始，包蒂斯塔和她的两个侄子开始着手悄悄卖掉其中的一些艺术品。

该指控称，2010年9月，莫奈的睡莲油画被卖给伦敦黑兹利特、古登和福克斯画廊（Hazlitt, Gooden& Fox Ltd.），包蒂斯塔得到大部分出售收入，但同时也将部分收入分给她的侄子，37岁的猜育·汉森·纳瓦拉克萨那(Chaiyot Jansen Navalaksana)和40岁的蓬塞·纳瓦拉克萨那(Pongsak Navalaksana)，以及一些未被指名的纽约同谋。


《韦特伊的小教堂和塞纳河》

包蒂斯塔还被指控试图卖掉另外三幅价值不菲的作品：莫奈的《韦特伊的小教堂和塞纳河》(L’Égliseet La Seine à Vétheuil)（1881）、阿尔弗雷德·西斯莱(Alfred Sisley)的《朗兰湾》(Langland Bay)（1887）以及阿尔伯特·马凯(Albert Marquet)的《阿尔及利亚景观》(Algerian View)（1946）。

如果被指控的最严重的罪名成立，包蒂斯塔将面临长达25年的监禁，她的侄子会被判处长达4年的监禁。

包蒂斯塔通过她的律师表示不承认这些指控，并在交了17.5万美元的保释金后获释。她的侄子没有出现在位于曼哈顿的纽约州最高法院的法庭上。据了解，他们最后已知居住地是在曼谷，有关部门正寻求让他们回到纽约。


《郎兰湾》

包蒂斯塔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她拄着拐杖，缓慢地走在法庭上。她身着一套黑色裤装西服，带着一条灰色的围巾，上面印有跳跃的青蛙的影子图案。她的律师拒绝置评。

在马科斯统治结束之前的多年里，伊梅尔达收集了很多艺术品和其他贵重物品，她将这些物品陈列在位于菲律宾政府在纽约所有的建筑物内。

《睡莲池》是伊梅尔达最为珍视的藏品，很早前就把它带到了纽约，然后在某个时候，在菲律宾的另外三幅油画也被发运至同一地址。


2014年包蒂斯塔被判入狱时被记者拍下的照片

当时，包蒂斯塔的官方身份是菲律宾驻联合国外交使团(Philippine Mission to the United Nations)的一名外交官。但实际上，她的主要工作是照顾伊梅尔达的社交和个人生活所需。

该指控引用了包蒂斯塔的侄子猜育·汉森·纳瓦拉克萨那(Chaiyot Navalaksana)写给他哥哥蓬塞以及未被指名的同谋的几封邮件。邮件似乎显示，他们很担心会被逮到，并且至少有一次为了安全起见，放弃了出售艺术品的想法。

“停止所有出售活动……我们决定不再继续干了，”猜育在2009年写给哥哥的一封邮件中说。“太冒险了……可能会搞砸……而且黑市的价格会太低。”


《阿尔及利亚景观》

该指控称，据法院的资料显示，在莫奈作品被成功售出后，约2800万美元被存入一个包蒂斯塔持有的账户中。而另外有400万美元被存入包蒂斯塔和她的两位同谋共同持有的账户中，作为他们卖画的提成。

指控称，包蒂斯塔将超过500万美元转给了她的侄子。成功售出油画后，猜育给其中一个同谋发了封邮件，说包蒂斯塔希望他和哥哥见面，“去送给他一大笔钱”。

在案件之后的审理过程中，包蒂斯塔坚称，这些无价之宝是马科斯夫妇送给她的礼物，所以她是这幅画当然的所有人。包蒂斯塔说，马科斯家族是慷慨的朋友，他们给了她很多东西，包括这些艺术瑰宝。


1978年 马科斯在马拉坎南宫

伊梅尔达在内的马科斯家族成员对此并没有表态，相信他们对此有不同意见。是的，伊梅尔达是那个时代奢侈和“慷慨”的代名词，可谁也不会把3200万美金随随便便送人。

对此最为愤慨的是菲律宾政府。菲律宾政府表示，莫奈和其他昂贵的艺术品是马科斯家族使用贪污得来的不义之财购买的，因此理应被政府没收；将来这些款项会被用来补偿马科斯时代的人权受害者的损失。

从最后的判决结果看，美国人无意替菲律宾政府和人民做主。判决中并没有确认《睡莲池》的所有权，而是让包蒂斯塔支付了出售名画过程中偷逃的税款，约1420万美金；包蒂斯塔还因逃税罪不得不在纽约贝德福德山惩教所（BedfordHills Correctional Facility）蹲了2年大狱。她的刑期要更长，因为年龄和健康的原因，被提前假释了。


前天（18日）晚 小马科斯在宿务竞选集会上向支持者挥手

菲律宾政府曾表示，马科斯以公款购得的146件艺术品尚未追回，其中包括毕加索、梵高、雷诺阿、伦勃朗和塞尚等著名画家的作品。

在小马科斯就任菲律宾总统之后，这一切都将成为历史云烟。

最后说一下莫奈这幅1899年的《睡莲池》的下落吧。


艾伦·霍华德

就在2010年夏天，英国富豪对冲基金经理、亿万富翁艾伦·霍华德（Alan Howard）以4300万美金的价格从伦敦那家画廊中买下了这幅稀世珍宝。根据彭博社的说法，艾伦·霍华德后来又支付给菲律宾政府1000万美元的和解金，获得了不被菲律宾政府起诉的权利，也就是该画的完整所有权。

所以，《睡莲池》现在的价格应该至少是5300万美金，约合3.4亿元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