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菲关系新波折？——菲当选总统小马科斯重提南海仲裁裁决

芊芊551

小马科斯26日访谈后发布的媒体照

记忆与遗忘的斗争并不取决于知识分子的深刻程度，更不取决于人类的同情心和注意力，而是取决于国军的战斗力。

题记

即将在6月30日宣誓就职总统的小马科斯，26日在其Facebook主页上传了一段他接受侯任新闻秘书（Press Secretary，也可翻译成新闻发言人）特里克西·克鲁兹-安吉利斯（Trixie Cruz-Angeles）的访问视频。请注意，并不是媒体访谈，这次访谈发生在小马科斯与未来的马拉坎南宫发言人之间。也就说，这完全是套好的招，甚至可以说小马科斯复习问题和回答内容到了能够背诵的地步。

基本上，这次访谈就相当于小马科斯在政治、经济和外交等方面的施政纲领了。其中最敏感或者最被华人关注的是，在访谈中小马科斯刻意提到了每个中国人都不愿听到的一句话——将坚持以海牙国际仲裁庭的裁决来解决西菲律宾海（南海的一部分）问题。


25日菲律宾国会参众两院联席会议正式宣布小马科斯在总统选举中获胜，当选菲律宾第17任总统。从左至右依次为参议院议长索托、小马科斯的参议员姐姐艾美、伊梅尔达、小马科斯和他的妻子丽莎、小马科斯次子西蒙、众议院议长贝拉斯科、小马科斯妹妹艾琳、众议院多数党领袖罗穆亚德兹。

以下为此次访谈中有关中菲关系问题的全部内容。

新闻秘书：先生，关于外交政策，最近有报道称菲律宾领海不断遭到入侵，甚至有间谍活动，您对维护该地区的主权有何立场？您在南海仲裁裁决中的立场是什么？将如何执行它？

小马科斯：

嗯，就主权而言，我们主权是神圣的，我们不会以任何方式妥协。我们是一个拥有运转良好的政府的主权国家，我们不需要任何人告诉我们如何治理自己的国家。菲律宾的主权问题，只能由菲律宾人民自行决定。同样，主权问题完全没有谈判的余地。它神圣而珍贵。这就是我对菲律宾主权的立场。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考虑到西菲律宾海域发生过的冲突，我们绝不会允许我们长达200公里领海有一平方毫米被践踏。我们如何做到这一点？我们将加强维护主权的力量……


中间这位女士就是候任新闻秘书

好吧，谈论主权问题时，我们将不得不谈论中国。我们要始终以坚定不懈的态度与中国交谈。我们不想要战争。我们中没有人想去打仗。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因此，在主权问题上我们必须继续与中国，以及东盟其他成员国讨论相互矛盾的主张。我认为东盟应该对该讨论持开放态度。尽管如此，我们必须继续与中国进行双边接触和沟通。事实上，在中国领导人打电话祝我当选时，我也是这样对他说的。当时我表示，我们必须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就我们两国而言，不能允许这种情况恶化并变得更加严重。

在外交政策上，美国人现在拥有强大的全球利益，而中国人认为他们南海拥有战略利益。他们都认为南海是世界贸易的关键部分。南海区域巨大的航运贸易量决定了该区域的重要性。就地缘政治而言，我们是巨人中间的一个小玩家，所以我们必须走自己的路。我之前说过，我再说一遍。我不赞成冷战的旧思维，当时苏联和美国的对抗几乎毁灭了世界。我认为我们必须实施独立的外交政策。我们应该成为每个人的朋友，这是唯一的方法。中国与菲律宾距离最近的地方是我的家乡北伊罗戈省，只有仅仅600公里。所以，我们必须成为好邻居，我们也要求他们成为我们的好邻居。这对我们两国来说是互惠互利的。


23日，美国驻菲大使馆临时代办瓦利亚瓦与小马科斯会面。从流出的照片看，俩人的互动相当地热络。

现在，美国将要在南海扮演更重要的角色。这其中有一部分来源于，自我们和美国之间的传统关系。这种关系在过去100年里非常牢固，也对美国和菲律宾都非常有利。这么多年了。我们就是这么定义的，所以我们必须保持这种平衡。

同样，我们还要与东盟其他国家建立强有力的伙伴关系。在这一方面将至关重要，因此我们必须做出这些。正如我在大使们到来时告诉他们的那样，不仅在经济上，而且在地缘政治上，随着我们摆脱大流行和危机，我们必须真正建立伙伴关系。因为没有国家可以单独做到这一点，可以恢复或改变地缘政治局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建立伙伴关系，而那些有伙伴关系的人可以保持稳定，这是我的信念和我的外交路线。



更巧的是，空缺一年多的美国驻菲大使终于有人了。24日新任美国驻菲大使卡尔森（Mary Kay Carlson）在华盛顿宣誓接受职务。这表明小马科斯和美国总统拜登之间，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一天前小马科斯之所以要见那位临时代办，或许是在就大使人选征求小马科斯的意见。

新闻秘书：关于仲裁裁决的最后一个问题，我们会继续推动吗？

小马科斯：我们已经有了仲裁裁决，我们得到了一项对我们有利的非常重要的裁决，我们绝不应该放弃它。所以，我们将利用它来继续维护我们的领土主权。这不是声索，它已经是我们的领土权利，这就是仲裁裁决可以帮助我们的事情。

在此次访谈中小马科斯对南海裁决的立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记得，几个月前他曾说过，南海仲裁裁决是单方面的，只有菲律宾参加，而中国没有，仲裁应该是双方的；所以，单方面的仲裁裁决不会得到对方的承认。所以他认为，“算了吧！我们不想卷入战争。中国不想和我们开战。就此而言，我们不想与中国或对任何人开战。因此，我们唯一的选择是达成双边协议。这是我们应该追求的；这是留给我们的唯一可行的选择。”

这是小马科斯首次强烈而鲜明地阐述其外交立场。此前，绝大多数观察家认为小马科斯将延续现任总统老杜的“亲中疏美”政策；小马科斯在竞选期间一直被认为是“中国嘱意的候选人”；在上周与中国国家领导人的通话中，小马科斯也承诺将菲中关提升到更高层面。

但此次小马科斯要传达传达的信息则完全不同。他的确有能力掌控一切，至于具体的政策，则将在未来几个月内揭晓。


近50年前，小马科斯母子与时任中国领导人的合影。

南海和台海是中国和美国目前竞争最为剧烈的区域，中美两国都积极与小马科斯政府建立友好关系。总统大选计票尚未结束，美国总统拜登就给小马科斯打来电话祝贺其当选；几个小时后，中国驻菲大使黄溪连亲自造访其府邸，带来的是中国领导人祝贺小马科斯当选的国书。

看起来小马科斯这番话除了应对菲岛的极端民族主义情绪外，大部分话是对中国政府说的。或许，由于中国政府在小马科斯当选总统背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之后或多或少流露出了某些小马科斯无法接受的想法。所以，他才会重新触动了南海裁决这根深扎在中菲关系上的最有痛感的玫瑰刺。

不过，虽然小马科斯展示了强硬立场；但他就任后应该还会秉持避免跟中国发生冲突的态度。很显然小马科斯将会尝试在中菲关系上找到新的平衡点，以便能继续获得中国的各种援助。



看到小马科斯的最新表态后，菲律宾前外交部长、南海裁决始作俑者、铁杆亲美派罗萨里奥（Albert del Rosario）次日发布声明表示，赞扬小马科斯关于南海裁决的最新立场，这是“正确的做法，也是正确的开始。我们深切地感谢当选总统小马科斯宣布了菲律宾人民喜欢聆听的消息：即2016年的裁决不是主张而是权利，我们的主权是神圣的，他不会允许我们的沿海地区的任何一毫米的权利被践踏。”

罗萨里奥还指出，虽然战争不是宪法和国际法律的选项，然而马科斯作为“我们国家领土的首席保护者”他有各种方法可以履行他的“神圣责任”。比如，不断地在联合国会和其他国际论坛上提出该仲裁庭的裁决；联合其他相信仲裁庭裁决和法治的国家的支持；建立一个可靠的防御系统来保护国家的领土。


2015年7月，罗萨里奥在海牙仲裁庭上代表菲律宾发言。

罗萨里奥最后强调：“我们强烈希望当选总统小马科斯，为了我们国民的利益，谨守今天他要保护西菲律宾海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