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岛 | 买了3个跟团游后，我在阿罗那海滩当起了兼职“小黑”

寒郁轩良

从宿务前往薄荷岛的渡轮里中文含量不低。

我座位后面有三女一男四个年轻人说着普通话，座位左侧是我在7-11碰见的一对中国情侣，还有男男组合——双双墨镜上船，度假装扮武装到位。

在宿务一整天没碰见几个说中文的，在渡轮上全碰到了。

到薄荷岛的旅客九成去潜水，那边有著名的巴里卡萨海底大断崖，让潜水爱好者趋之若鹜。


薄荷岛的夜晚

当然，我除外，我是冲着打卡心态来的。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在我贡献了2500比索报了3个旅游项目后，我也“成了”这条产业链中的一员。



船到岸已是晚上7点多，我计划找辆TuTu车直奔阿罗那海滩。

据说那里短短200米的海滩，聚集了这个岛上的大部分旅游设施。

眼见夜色已深，这偏僻的小岛上，也没太多可供娱乐的地方，只能勉为其难。

10多个TuTu司机围了上来，我直接问价，答说500比索。一顿拉扯之后，250比索，一个年富力强的小伙子接了我的单，拉着我风驰电掣直奔海滩。

远远地还没下车，阿罗那海滩路口四五个“小黑”望见有新客来，一窝蜂拿着手里的一日游广告牌围了上来。


阿罗那海滩路口很多拉客的“小黑”‍‍‍‍‍

“小黑”是网络攻略上对揽客的当地人的形象昵称。

我抓住一个便往旁边商店的灯光底下拉，才终于看清了那牌子上的景点介绍，有浮潜半日游，有陆上一日游，还有去看鲸鲨。

那个浮潜半日游，先乘螃蟹船去追海豚、再去巴里卡萨浮潜，最后去处女岛，报价1500比索，我比较感兴趣。

我跟小黑说便宜点，他主动给我少了200比索，我也懒得跟他扯了。因为他说明天6点半就要出发，他会过来接我。

第二天6点起床走到海滩，才发现薄荷岛的真是清澈得不行。就那种浅绿色的水，清澈见底。

小黑集结了五六个人后，将我们转交给另一个小黑组成团。这个团除了我和一对情侣是中国人，剩下十一个外国人中，五个韩国人，六个白人。

搞不懂，薄荷岛的韩国人为何比例这么高。

那对中国的年轻情侣从北京来，之前在另一个岛学潜水，学完专门跑来薄荷岛玩，小两口装备齐全，无人机、gopro、浮潜镜。女生在船上说害怕下水，男生开玩笑让女生“自求多福”。

螃蟹船张牙舞爪在海上横行，开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有几只海豚，几只螃蟹船一起围追堵截，最近差不多100米远的距离，就看着有个小小的身形跃出水面。
视频：在螃蟹船上追海豚‍

接着去巴里卡萨浮潜。我以为是零门槛的事，没想到下船后，口嘴跟呼吸器的配合并不融洽，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用嘴呼吸。太久没游泳，已退化成陆地生物。

这个时候就庆幸，还好没报ow潜水考证，按我这情形，估计我还没放弃，教练就先放弃了。

处女岛是个沙礁浅滩，只适合拍照。身边到处是身材姣好的白人婆娘，那胸、那身材，看得人瞠目结舌。


处女岛的标志

起了大早累得不行，中午回来吃了顿饭，下午呼呼在酒店睡到了四点多。



本来没打算去看萤火虫的，但下午起床后意识到晚上无所事事，才决定找小黑报第二个团。

在海滩上找小黑真不是难事，平均10米距离就有一个，到处可见他们在问路过的人要不要去跳岛或浮潜。‍‍‍‍‍‍‍‍‍

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些揽客的“小黑”，其实已经构成了这个海滩旅游生态的重要一环。

阿罗那海滩成熟的旅游产业链，不仅在于这里有成熟的硬件体系——品类繁多的旅馆、应有尽有的快餐店，还有已经成为闭环的软件体系，从路口揽客的小黑、组团的旅行社、到运营螃蟹船的商户、再到经营巴里萨卡浮潜的组织体系。

从在那个路口下车开始，我已经进入到这条产业链中，成为小黑间不断倒手的一个商品。

再次报团，我旁敲侧击找很多小黑聊。

细看发现，他们揽客的广告牌都是统一制作的，上面的价格也是统一的，但只要你善于砍价，那个价格就是空中楼阁。

这也是为何他们会那么积极主动、热情洋溢地站在路口揽客。那句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

比如，我报的浮潜半日游，小黑价目表上是1500比索，他主动给我少了200，但如果我继续砍，还能少不少。

再说我报的晚上去看萤火虫，价目表上是1000，汽车+船，来回两个钟头，大概1个半钟头在路上，看萤火虫的时间也就15分钟左右。

不可否认，路很远，去一条乌漆嘛黑的河里看几棵树上诸多亮闪闪的萤火虫，体验感也很可以，但这价格太虚高了。
视频：看萤火虫的船上

而陆上一日游，说是去看眼镜猴和巧克力山、动物园、游船等，报价1000，不包门票，其实只是个车钱。按照一辆14座的车包车价4000比索来算，即使只坐10人，每人均摊也只需400比索，何况这个4000还有还价的空间。

小黑很狡猾，懂得看人下菜。后来我才意识到，不砍价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最终，萤火虫团被我砍到500，陆上一日游砍到700比索。

后面两项我最终报团的“小黑”是海滩上一个中年妇女。为什么找她？

因为，我跟前一个小黑砍到了这个价格，但他没同意包门票，只能不欢而散。他放话说，我去哪里都找不到这个包门票的价格，要是我能找到，他就给我大拇指。

但对我而言，知道底价在哪，足够了。

一般去看萤火虫的团是傍晚6点出发，当时已经5点45分，我没再跟妇女小黑砍价。赶在6点前的最后几分钟，确定了行程。



在交订金的时候，我跟中年妇女商量少交点，我抱怨她要是拿钱跑了，我没法找她。

她一再保证她是持证导游，也一再拿证件给我看，说可以拍照。

大概为了避免我担心，我们一起在路口等去看萤火虫的车时，她有事要走开下，竟然直接将手里的揽客广告牌塞到我手上。

我就这样举着牌子站在路口，兼职成了“小黑”里的一员。


拿着广告牌等车‍‍‍‍‍

有个小插曲，前一天我报团的那个男小黑看到我，迅速跑过来想再做我的生意，远远就听到他用中文热情洋溢在喊“朋友”“朋友”。

跑到半途，妇女小黑看到了，怕遭抢客又返了回来，男小黑才意识到此时的我，已不是待价而沽，稍显尴尬地返了回去。

可笑的是，我拿着牌子在路口等车的时候，有几个好事的小黑闲着没事，主动上来跟我开玩笑问价：“去跳岛多少钱啊？1000？太贵啦！”“这个很好的，已经很便宜啦，明天6点半出发……“

他们敢问，我也敢答，来者不拒，场面欢乐得不行。

估计是那个下午跟小黑们砍价太狠，我在他们心中价格杀手的面目已经根深蒂固，看到我居然能够报团成功，误以为我砍到了最低价，纷纷来给我竖大拇指。

我那个尴尬，只差没说出这个价格你也可以。

在这个海滩的旅游生态里，大家各得其所，似乎地盘也划分妥当，所有小黑心照不宣，不抢生意、也不问最后成交价。保持着跟这个岛屿一样的生态平衡。



在去看萤火虫的车里，我又碰见了上午浮潜的那对中国情侣。

我喜欢他们的性格，男的豁达，女的开朗，我上午浮潜时惊慌失措着急上船的时候，是他们奋力把我架上了船。‍‍‍‍‍‍

再次遇到，相见甚欢又多了一分。

他们邀请我第二天跟他们一起去看鲸鲨，在另一个地方。

我直拍大腿，后悔不迭，说我5分钟前刚订了去看眼镜猴行程，订金都交了。‍‍‍‍‍‍‍‍‍‍‍‍‍‍‍‍‍‍‍‍‍‍‍

”就差5分钟而已，不然就跟你们去了！“我说。又说了我跟小黑砍价的事情。

”这没必要啊，有些地方可能花得多，有些地方自然就花得少了，出来玩，舒心就好。“情侣中的男生闻言劝说我。

果然，豁达的人就是活得洒脱。

这么一想，确实也是，抛开我想了解小黑们的底线不说，跟他们扯来扯去就为了那几十块钱，也确实有些得不偿失。


在路口揽客的小黑

但说来也好笑，不论是那个妇女小黑还是其他男小黑，后面回来碰见我时，仍然热情地找我击掌，问我玩得怎么样。‍‍‍‍‍‍‍‍‍‍‍‍‍‍‍‍‍

”还挺好啊。对了，明天我要找辆TuTu去码头，要多少钱？“我问。

”一个人？那要500比索。“小黑们依旧毫不客气，对我报了一个不掺水份的陌生人价格。

”我过来海滩才花了250哦！“

这回轮到小黑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