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批给自己超358件持枪证，在卸任总统两周前

明绍宗朱聿键鼻

杜特尔特任内在菲律宾警察总署视察时在摆弄枪支，中间的这位是时任警察总长罗纳德·德拉洛萨。

老杜拥有的昂贵步枪中，一支售价为35万披索，另一支售价约16.3万披索。对此，前众议员卡洛斯·萨拉特（Carlos Zarate）质问道：“作为前总统，你已经拥有了性能最好的狙击步枪，为什么会限制其他人拥枪的权利？”

就在正式结束菲律宾总统任期前两周，著名枪支爱好者老杜给自己突击签发了至少358支枪的持枪证，这些持枪证的有效期均为10年。此外，老杜还曾专门与2022年颁布法律作为其合法拥枪的依据。

源自菲律宾警察总署(PNP)的文件显示，老杜的枪支均于2022年6月获得警察总署颁发的持枪证，且合法拥枪期限都截至到了2032年3月。菲律宾警察总署下属的枪支和爆炸物办公室(Firearms and Explosives Office)是菲岛的枪支管理机构。同时也是持枪证（gun licenses）的颁发者和枪支的主要监管者。


老杜担任达沃市市长后最大的爱好就是骑着心爱的哈雷摩托携带枪支在市内乱转悠，瞅着那个不顺眼很可能会来一枪。

有线人向菲律宾独立媒体、同时也是老杜的死对头之一拉普勒（Rappler）提供了老杜所有持枪证的副本。这些文件显示，相关枪支的信息“存在于枪支和爆炸物办公室档案记录中”。

而菲律宾警察总署枪支和爆炸物办公室面对拉普勒关于老杜358支枪的持枪证问题时，该管理机构以数据隐私为由表示，“我们无法向您提供这方面的确切数字。”

枪支和爆炸物办公室还说，“我们可以说的是，任何一个菲律宾人在获得最高级别持枪证（Type 5 Licence to Own and Possess Firearm，一般简称为Type 5  LTOPF）后，如果他喜欢收藏枪支的话，她就可以拥有超过15支枪支，并成为枪支收藏者。”

根据菲律宾枪支和爆炸物管理法律，成为枪支收藏家并不是获得最高级别持枪证的先决条件。一个人必须提交相关药物测试、心理测试等合格的文件，再加上家里有一个坚固且管理严密的枪库，枪支和爆炸物办公室应检查并确定该枪库足以保存枪支。遵守这些要求后就可以申请最高级别持枪证，而获得最高级别持枪证的持枪者，就会成为菲律宾法定的枪支收藏者（certified gun collectors）。

老杜获得了最高级别持枪证，根据菲律宾法律，他就是“经过认证的枪支收藏者”并且拥有超过15支枪。

关于老杜的持枪证副本显示，其超过一半的持证枪支（至少222支）是手枪。老杜收藏的73支步枪中，有一把AK-47自动式步枪。老杜的持枪证副本还显示，其枪支中还有以色列制造的高威力的“加利尔突击步枪”(Galil)，这支突击步枪可与俄罗斯 AK-47相媲美。

枪支管制倡导者、前众议员和人权律师卡洛斯·萨拉特 (Carlos Zarate) 表示，虽然现行法律没有对经过认证的枪支收藏者可以拥有的枪支数量进行限制，但如果监管松懈的话，这些枪支可能会被滥用。。


老杜2017年下半年在马拉维视察战况时，查看军方缴获的叛军枪支。

它还引发了人们的担忧，担心这个国家的和平与秩序可能受到影响，菲律宾存在广泛的枪支暴力，通常来自私人军队。老杜此前因达沃行刑队（Davao Death Squad）的问题曾被国际刑事法院（InternationalCriminal Court ，一般简称ICC）调查。此外，因为其任内禁毒运动中数万人被枪杀的问题，正在被同一机构调查中。

由于对毒品战争中杀戮的担忧加剧，美国曾于2016年11月暂停向菲律宾出售突击步枪。

12月7日，拉普勒的记者曾分别联系了老杜的前发言人哈里·罗克（Harry Roque）、他的前助手、现任参议员邦·吴（Bong Go）、其前文官长萨尔瓦多·米迪亚迪亚（Salvador Medialdea）以及最近在恐吓诉讼中为其出庭的米迪亚迪亚律师事务所。详见《杜特尔特因恐吓言论收到卸任公职以来的第一张传票》。虽然奎松市检察官签发传票并要求老杜亲自出庭面对调查，但老杜并未亲自出庭接受诘问。他老人家的原话是，我可以直接去监狱。他的言外之意是，劳资也当过检察官，知道检察官的诘问是怎么回事，有本事就把劳资送进监狱，劳资才没有时间面对你们这些屌毛的逼逼。

罗克告诉拉普勒，“我不再是他的发言人了”，并表示记者最好联系邦·吴。邦·吴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你们试试联系一下米迪亚迪亚。但米迪亚迪亚本人和他的办公室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12月8日，记者再次联系了米迪亚迪亚，在电话仍然无人接听后，特意编辑短信送到，尽管记者发现这条短信显示已阅，但他至今尚未回应。米迪亚迪亚律师事务所也是一样。记者还特意给几天前在恐吓案中为老杜出庭的两名律师发送了电子邮件，不过也没有得到回复。今天（9日），记者再次拨通米迪亚迪亚的电话，可他就是不接。


正在练枪的萨拉·杜特尔特

那些枪是干什么用的？

老杜是一名名副其实的枪支爱好者。他的前国防部长德尔芬·洛伦扎纳(Delfin Lorenzana)在2017年表示，老杜1990年代以来就一直随身携带枪支。2022年1月，老杜称他有10支枪，并在一次演讲中表示“这些枪都有持枪执照”。在同一次演讲中，老杜对武装新人民军叛乱分子大加挞伐。

不过，老杜在1998-2000 年、2002-2009年的公职人员财产申报表（Statement of Assets,Liabilities and Net Worth）中，并没有提到任何枪支。2012-2014年和2016-2017年的财产申报中也没有将任何枪支列为财产。

根据菲律宾主要枪支销售商的最新零售价，在老杜拥有的222支手枪中，根据品牌和型号，至少有72支估计价值约为550万披索。保守估计，老杜拥有的枪支总价值在550万披索到700万披索之间。

根据2017年财产申报数据，老杜的净资产为2850万披索。自2018年后，老杜没有披露任何有关其财产的信息。



受青睐的法律

如果，老杜没有在2022年5月6日（即总统任期交接前一个月）颁布一项法律，他就不会获得10年期持枪证。他通过的第11766号共和国法案修改了阿基诺三世时代的《枪支弹药综合管理法》（Comprehensive Firearms and Ammunition Regulation Act）。这些部分的修改从现在看，很明显是为老杜长期合法持枪解套。

修改后的法律将枪支许可证的有效期延长至5至10年，这意味着有持枪证在该期限内有效，并且每10年可以更新注册。而修改前，枪支许可证的有效期仅为2年，并且每4年更新注册。

持枪证是警方对购买枪支的授权，出示给枪支零售商后，对方才会将枪支出卖；时机拥有枪支后，所有者还必须持合法的枪支文件前往枪支和爆炸物办公室注册登记。只有同时拥有持枪证且枪支合法注册登记后，才能合法持枪。

菲律宾法律还规定，申请携带枪支外出或出入工作场所许可证的人，必须证明其生命面临迫在眉睫的危险。

修改前的枪支管理法规定，八种职业自动被视为面临迫在眉睫的危险，因此这些领域的专业人士更容易获得许可证：律师、会计师、记者、出纳员/银行出纳员、宗教领袖、医生和护士、工程师和商人。而修改后的持枪法中专业人士栏又增加了两类人，民选官员（包括现任和退休），以及军事和执法人员（包括退休和现役）。


2018年8月7日，正在马拉坎南宫申请持枪证的老杜。

为什么这么多？

法律没有规定个人可以拥有的最大数量。不过358这个数字就让人心惊肉跳，“请问老杜同志，你为自己准备这么多的枪是为了防谁呢？”

358支枪能够武装一个加强连或一个小型的营。即使你说那是你个人的持枪证，你也可以把它借给别人。

枪支和爆炸物办公室表示，持枪证不可转让，而前总统在枪支许可可方面没有特权，任何人都可以利用持枪证拥有枪支，以及获得枪支登记注册。

“尽管如何保护你你自己是一件主观的事情，但300多支枪真的太多了。作为前总统，你已经拥有总统安全卫队（Presidential Security Group）的保护，如果其他政客或退休政客像老杜一样拥有这么多枪的话，菲律宾难道不会乱套吗？”萨拉特这样说。

早在2010年，菲律宾政府就成立了专门的反私人军队独立委员会（Independent Commission Against Private Armies，以下均简称为ICAPA）。该委员会建议对个人可以拥有的枪支数量和口径设定上限。无限拥枪的法律依据是2000年的第 194号总统令，ICAPA明确希望废除该法令。但直到今天连一步都未曾向前，无论是在阿基诺三世时代，还是在杜特尔特的时代，俩人都是著名的枪支爱好者。

ICAPA还建议通过一项反私人军队法（anti-privatearmies law），该法将取消 菲律宾警察总署发放持枪证的权力，并将权力交给一个独立委员会。ICAPA是在 2009年马京达瑙发生安帕图安大屠杀后成立的，事件中安帕图案家族、他们的私人军队和当地警察一起在光天化日之下谋杀了58人。详见《菲律宾政治史上最黑暗一幕——马京达瑙58人遭屠杀！》

老杜收藏的358支枪大约是大屠杀后从安帕图安家族缴获的1200支各类枪支的四分之一。然而，参与搜缴行动的军官表示，早在军方搜索安帕图安家族的宅邸之前，他们已经设法将其中的大部分武器转移出去了。

萨拉特表示，ICAPA的建议“并未转化为立法”。“事实上，如果继续修改持枪法律的话，他们会更加放松限制。因为，菲律宾国会的组成就是如此，许多众议员都有武装保镖，大多数国会议员都是枪支拥有者。这是枪支管制法最难通过的原因之一，”萨拉特说道。

萨拉特表示，现有的规定必须更加严格。“现在所发生的情况是，法规被规避，精神病学检查等固有要求，仍然会被绕过。成了相关机构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老杜收藏的名枪

老杜一半以上的枪支（至少222支）是手枪。根据2012 年《枪支弹药综合管理法》，手枪是“一种手动操作的枪支，其枪膛与枪膛一体或永久对齐，可以自动装弹”。

根据获得的文件，老杜拥有的价格较高的武器之一是9毫米KRISS Vector SDP手枪（其实就是不安装枪托枪，称为Vector SDP型，“SDP”的意思是特殊用途手枪Special Duty Pistol），价值261000披索。根据制造商的网站，这种型号的手枪是“个人防护和家庭防御的理想选择”。

老杜至少有72支（即 21%）步枪。它们“设计为从肩部发射，可以通过不同的装弹动作通过膛线枪管发射子弹，这些装弹动作可分为杠杆、螺栓或自装弹。”

老杜拥有的昂贵步枪之一是价值35万披索的VHS-K突击步枪，以及1支价值大约相同的VHS-D突击步枪。另一种是卡拉什尼科夫KR-9卡宾枪，一种“基于俄罗斯Vityaz冲锋枪改造而称的民用合法半自动步枪”，售价为163000披索。

相关文件显示，老杜拥有45支左轮手枪、13支霰弹枪、2支微型冲锋枪和1支重型突击步枪。

老杜的358支枪，不包括在他担任总统前注册的13支枪。这13支枪中，最早的持枪证签发于2011年3月，最晚的2014年3月获得。这些持枪证在2015年3月至2016年3月期间到期。

老杜在成为总统之前其持枪证显示，他拥有包括8支步枪和5支手枪，估计总价值在90万至100万披索之间。



最后小编要说的是，是谁把老杜的持枪证副本寄给媒体的？这是个很值得玩味的答案。毫无疑问当然是警察总署的枪支和爆炸物办公室，只有他们才有老杜枪支的全部资料。而是谁让他们把这些资料泄露的呢？答案无疑是就是现任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