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戏拖棚的政争肥皂剧——菲律宾副总统杜特尔特宣布辞职

素色流年783

萨拉提交给马拉坎南宫的辞职信
今天（6月19日），菲律宾副总统英黛·萨拉·杜特尔特-卡皮奥（Inday Sara Zimmerman Duterte-Carpio，以下均称萨拉），辞去了教育部（Department of Education）部长和结束武装冲突的国家工作委员会（NationalTask Force to End Local Communist Armed Conflict）副主席等要职，彻底退出了小马科斯政府内阁。

在辞职信以及随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副总统萨拉没有说明她退出小马科斯内阁的原因，此项辞职将于一个月后的7月19日生效。

记得在两年前，即2022年6月19日，萨拉在达沃市圣佩德罗广场（San Pedro Square）举行了盛大的副总统就职典礼。小马科斯夫妇、参议员伊美·马科斯（Imee Marcos）以及北伊罗戈省第一选区众议员桑德罗·马科斯（Ferdinand “Sandro” Alexander Araneta Marcos）等马科斯家族的重量级政客都曾到场祝贺。

其实马科斯、杜特尔特两大家族之间的裂痕，早在这场副总统加冕典礼上就已经初露端倪了。萨拉的父亲老杜在仪式上全程阴沉着脸，和台上台下欢欣的氛围格格不入。


2022年6月19日，达沃市圣佩德罗广场举行的副总统就职仪式上，勉为其难出现在现场的老杜摆出一副很臭的脸上。这张照片揭示了两大家族不可避免的分裂结局。
老杜的前发言人哈里·罗克（HarryRoque）第一时间在Facebook上发帖称，“辞去教育部部长和结束武装冲突的国家工作委员会副主席职务后，萨拉副总统刚刚成为反对派领袖。团结联盟（UniteamAlliance,2022年大选中以小马科斯和萨拉为首的选举联盟已经解散。让我们拯救菲律宾！”

值得一提的是，哈里·罗克当时也是团结联盟成员，但争取参议员席位的他仅获1124万张选票排在了第十七名，未能进入前十二名胜选名单。罗克与最后一位胜选参议员金戈伊·埃斯特拉达（Jinggoy Estrada）得票数相差约400万票，这意味着未来他几无当选参议员可能。

菲律宾总统通讯办公室（PresidentialCommunications Office）主任切洛伊·加拉菲尔(Cheloy Garafil)稍后证实，萨拉·杜特尔特辞去内阁两项职务的消息。他在一份声明中表示，“2024年6月19日下午2点21分，萨拉副总统来到马拉坎南宫，递交了辞去内阁成诸项职务的辞呈。辞职将在1个月内生效。她拒绝给出原因。她将继续担任副总统。我们感谢她的服务。”

萨拉在稍晚发布的视频中解释说，提前30天向小马科斯总统发出了即将离开内阁的通知，以“确保适当有序的过渡，以有利于下一任教育部部长顺利接任”；她的辞职并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出于对教师和菲律宾年轻人福祉的关心；“虽然我不再继续管理教育部，但我将继续推动提高教育质量，这是菲律宾人民应得的。我不会继续教育部长，但我仍然是一名母亲。一位母亲将继续关注并支持菲律宾每一位教师和学生的福祉。”



video: https://mp.weixin.qq.com/mp/readtemplate?t=pages/video_player_tmpl&action=mpvideo&auto=0&vid=wxv_3509931345759469572萨拉在递交辞职信后发布视频向支持者通报信息

6月12日上午，达沃市黎刹公园（Rizal Park）举行独立日庆典结束后，萨拉解释说，2022年选举期间与小马科斯总统联手组建的团结联盟已经不存在了。

“团结联盟是2022年选举期间的竞选组织，然后是马杜配是2022年大选中的竞选组合，然后我们赢得了选举。感谢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同胞在2022年对我们的的支持。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不再是候选人。所以团结联盟自然而然也就不存在了。”她这样说。

“我还没有关于中期选举的计划，但在达沃这里，在第一季度的党务会议上我们已经确定了今年的安排。虽然我并未参加在改革联盟（Hugpong ng Pagbabago）和市民联盟（Hugpong sa TawongLungsod，达沃地方性政党，均为杜特尔特家族在达沃市的选举机器）举行的年度大会，但我们已经组织动员起来了。”她补充说。

现在看来，这段采访的内容已经预示了今天的辞职。


6月12日，萨拉在达沃市主持独立日庆祝活动结束后接受采访。
一个月前刚刚接任参议院议长的参议员弗朗西斯·“契兹”·埃斯库德罗（Francis “Chiz” Escudero）今天稍微表示，萨拉辞去教育部长一职是“不可避免的”，杜特尔特家族和马科斯家族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她在多个问题上保持沉默了。

“我认为，从她的父亲及其兄弟姐妹和盟友开始攻击（总统马科斯）和第一家庭的成员时起，她的辞职就是不可避免的。当她已经保持沉默并且不表达对某些政策问题的支持时，辞职的必然性变得更加明显。祝副总统在新的旅程中一切顺利！”他补充道。

与此同时，老杜的政敌、参议院少数党领袖阿奎利诺“科科”·皮门特尔（Aquilino “Koko” Pimentel III）在一份声明中强调，小马科斯需要“立即准备任命下一任教育部长”。

“这个人必须是几十年来一直在该部门工作的人。一个熟悉该部门工作方式以及教育部门和教育系统问题的人。一个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教育并能证明其成就的人。”他补充道。

这两位参议员隐约表达了小马科斯的支持。第一位是在为小马科斯开脱。他的意思是说，两大家族的矛盾冲突以及如此明显，萨拉早已不适任继续担任内阁成员了。而造成这些矛盾冲突以及萨拉辞职后果的责任，在于杜特尔特家族。第二位逼叨逼叨了这么多，其实是在说，自始至终非教育界人士萨拉，就不适任教育部长一职。


5月18日，萨拉与小马科斯在碧瑶市（Baguio City）菲律宾军事学院（Philippine Military Academy）2024届毕业生结业典礼上亲密互动。这是俩人一起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开场合。看得出来两人之间还心存善意。下图同。

老杜亲信、参议员罗纳德·“巴托”·德拉·罗萨（Ronald “Bato” delaRosa）对副总统表达了钦佩之意，并表示他认为她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相信这是一个考虑到我们人民的最大利益的选择，这一直是她的性格。我对此深信不疑。希望副总统能找到她目前处境中的平静。无论她未来有合作政治计划、在何种职位上，我都会永远支持她。我完全相信她将继续履行副总统的职责，帮助提高每个菲律宾人的生活水平。毕竟，除了她的头衔之外，她的正直定义了她的领导能力。她将永远坚持这种正直，”他萨在自己的声明中说道。

华裔参议员、参议院基础教育委员会（Senatecommittee on basic education）主席张侨伟（Sherin “Win” Gatchalian）对杜特尔特辞去教育部部长一职表示遗憾，并指出该部门的所有项目都可能因她的离职而受到影响。

“希望现任教育部副部长能够留任。就我个人而言，我对开始的事情感到遗憾，我只希望教育部能保持原样，因为现在的班底都是真正干劲十足的人。他们是实地和定期会议以及咨询会议的人，所以我只希望他们留下来，因为他们有能力并且已经得到了指导，”张侨伟补充道。



萨拉的兄弟、达沃市市长巴斯特·杜特尔特（Sebastian“Baste” Duterte）这样评价其姐的辞职和团结联盟的实质性解散，“我对此既不开心也不悲伤。既然已经无法继续合作，离开不失为一种好的解决方法。团结联盟只不过是2022年大选中一个选举机器或者政治工具，因为总统的关系，这个联盟并没有什么价值追求。”

这场自2023年5月阿罗约夫人被降级和萨拉辞去基督徒穆斯林民主力量党（Lakas–ChristianMuslim Democrats）党主席一职开始，延宕了一年歹戏拖棚的政争宫斗肥皂剧终于要落幕了。详见《菲律宾新一轮政治肥皂剧——遭警告的阿罗约、发脾气的萨拉、轻描淡写的小马科斯和亲口证实政变传闻的罗穆亚德兹》、《是卸磨杀驴还是居功自傲？菲律宾前总统阿罗约成了被反复蹂躏的政治沙包！》。

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政治斗争的结束；恰恰相反，而是政治斗争更加剧烈的开始。从马拉坎南宫在萨拉递交辞呈当然第一时间公开辞呈，小马科斯截至现在都此事都保持噤声状态甚至没有惺惺作态挽留一下看，我们就可以得出小马科斯究竟有会多么希望自己的副手辞职了。

而萨拉离开小马科斯内阁，其实早就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之所以会维持至今日，不外乎两个原因。首先是小马科斯一直对此犹豫不决，因为逼迫2022年大选中厥功颇伟的萨拉从内阁中离开，就意味着他事实上背叛了盟友，会对其政治信誉产生难以估量的政治伤害。其次是萨拉对于教育部长和内阁成员身份背后蕴藏的政治资源和政治利益无法割舍，同时她也不想让小马科斯毫无政治代价的白白离开。


2022年5月7日，在大马尼拉帕拉纳克市（Paranaque city）的竞选集会上，小马科斯和萨拉宛手高举展示团结，并请求菲律宾人民投票支持他们成为未来6年间菲律宾的掌舵人。
早在今年1月22日，萨拉就抛出了不会缺席2025年选举的烟幕弹。我们在前文《萨拉·杜特尔特将辞职参选达沃市市长？？？》中分析过她辞去副总统的可能性。如果未来巴斯特和普隆（Paolo "Pulong" Zimmerman Duterte）两兄弟的民调太弱，无法胜任保卫达沃市市长宝座的能力，别说内阁职位了，连副总统她都有可能辞职。

而在《萨拉·杜特尔特距离去职有多远？——小马科斯盼辞职，副总统望免职！》一文中，我们解释了两方的政治算计，“在担任内阁成员期间，她仍然可以通过在联盟中表现出弱势和受欺凌的形象来博得人民的同情。”“这其实是一场争夺政治斗争表面上受害者的战争，或者说这是一场试图让对方承担联盟分裂的政治责任无声的较量。”



video: https://mp.weixin.qq.com/mp/readtemplate?t=pages/video_player_tmpl&action=mpvideo&auto=0&vid=wxv_33056841006195015721月29日，萨拉在机场为即将访问越南的小马科斯夫妇送行时，被第一夫人无视。

不过，第一夫人丽莎·马科斯（LizaMarcos）在4月底的一次访谈中公开表达了对萨拉的不满，几乎可以将之视为马科斯家族希望萨拉能够自动辞职的最后通牒了。“菲律宾人民不喜欢不与总统合作的副总统。”在第一夫人公开批评和杜特尔特家族不断攻讦小马科斯涉毒等口水仗中，萨拉看到了民意支持率的流失。于是辞职的时刻来临。详见《菲律宾后宫甄嬛传——丽莎·马科斯公开指责萨拉·杜特尔特：“嘲笑小马科斯的行为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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