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楚歌”菲律宾的杜特尔家族，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刘金栋

9月20日，菲律宾《每日问讯者报》报道：前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的女儿、现任国家副总统莎拉在众议院出席一场有关预算使用问题的听证会时，公开表示自己与总统小马科斯“决裂”。



稍早前的9月1日，莎拉更是顶着舆论压力在台上发表了30分钟的演讲。

她说：“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你们不会在黑暗中崩溃！

放眼全世界，现任副总统把现任总统称为“黑暗”，并与之“决裂”的，恐怕也就菲律宾独一份了。

小马科斯反应更为激烈，他已经动用手段控制了杜特尔特家族的老巢，即菲律宾南部最大城市达沃。

老杜下台不过两年多时间，他背后的家族竟沦落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下，一个国家是由单个或数个政党联合起来，以此共同维系社会政治、经济等各方面的运转。

这套逻辑却在菲律宾行不通。

因为这个国家的政坛长期被200多个政治家族主导，从中央到地方的政权通常在各大家族之间流转。

“家族把控国家政治”听上去像是小说或者天方夜谭。但在菲律宾独立初期，因中央政权不够强大，一些军阀式的地方家族就控制着当地农民的选票，将大量选票送给马尼拉的政客，换取“区域自治”。

这一历史现象放到中国古代，妥妥地属于地方藩镇。而这种裙带资本主义政治现象在老马科斯政府时期达到顶峰。

由此埋下了马科斯家族与杜特尔特家族之间的决裂伏笔……

既然菲律宾是典型的家族政治，那多位家族成员同时在中央、地方政府就任要职的现象绝不罕见。

就拿杜特尔特家族来说，老杜原先是国家总统，他的女儿莎拉曾担任过达沃市市长，儿子保罗还是国会议员。

这种现象在菲律宾政坛屡见不鲜，甚至还有参众两院成员约半数来自政治家族的情况……

按照菲律宾宪法法律，总统、副总统、参议员任期是六年。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为了让权力留在自己的家族中，政客们不约而同地会推出配偶、子女参政，只要是同一姓氏即可。

实在找不出，就退而求其次找表亲、外戚，或养子养女。

马科斯家族从北方省份北伊洛戈起家。老马科斯当年通过竞选当选第六任总统，上任初期曾有所作为，但逐渐野心膨胀，独裁统治菲律宾长达20年。

他的妻子，江湖人称“铁蝴蝶”伊梅尔达曾被非正式定为总统继承人，使得马科斯家族达到权力巅峰。

虽然马科斯的独裁统治被推翻已数十年，但其家族势力依然很大。2022年，老马科斯和伊梅尔达之子、参议员小马科斯高调参加大选，并击败杜特尔特的女儿莎拉，成为新一任国家总统。

本来小马科斯是无论如何也当不了总统的。他的家族在菲律宾早已是臭名昭著，而杜特尔特执政的这六年，与各方面维持了较好的关系，口碑那叫一个不错。

所以两年前，老杜准备卸任之时，不少菲律宾民众希望他的女儿莎拉能够继承父志，参加当年大选。

盈满则亏，月满则损。



祖上是中国人的老杜深知这个道理，他当然希望女儿继承自己的衣钵。现实情况是，如果老子刚下台，女儿又接任总统，对家族发展反而不利。

这时，和老杜关系不错的前菲律宾总统阿罗约主动找上门，让杜特尔特家族干脆与马科斯家族联手，帮助小马科斯赢下大选，老杜的女儿莎拉成为副总统。2028年，小马科斯下台，莎拉名正言顺成为国家总统。

这么好的建议，老杜没有理由不同意。

后来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小马科斯在阿罗约和杜特尔特家族的共同帮助下，成为新一任菲律宾国家总统。

可这家伙刚一上台就吃干抹净，根本不履行对此前的承诺！

参加大选前，小马科斯说：莎拉不仅可以当副总统，还会兼任国防部长。

结果上台后，小马科斯就扔给她一个教育部长。

都是部长，但一个掌管教育，一个管理国家军队，傻子都能看清楚哪个权力更大。

至于对“媒人”阿罗约的承诺，小马科斯干脆来个翻脸不认人，之前说好的“众议长”一职，从阿罗约换成了小马科斯姨表弟马丁·罗慕尔德兹。



按理说，小马科斯此举已经违反江湖道义，更打破了菲律宾政坛家族统治的历史传统，受影响的可不止杜特尔特和阿罗约。

不过，小马科斯之所以敢如此背信弃义，莫过于他父亲老马科斯当年逃亡夏威夷时，不知怎么和美国扯上关系。

传到他这一辈，这层关系成为小马科斯控制菲律宾政坛的一大杀器！

那些菲律宾政治家族，其地位和影响力仅在本国，若遇上美国这棵参天大树还远远不够看。

何况，家族政治本就充满不确定性，且拥有与生俱来的“慕强”性，大家一看，原来小马科斯背后是美国人！

在菲律宾这一亩三分地，美国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既然杜特尔特、阿罗约两位前总统已经失势，导致菲律宾政局大变，许多家族竟然转投小马科斯麾下。

这下好了，杜特尔特家族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马科斯的疯狂举动还远不止于此。今年2月，他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意图：修改菲律宾的宪法，总统可以一直干下去，不限于六年的死规定！

如果让小马科斯成功修改宪法，2028年他将继续连任。到那时，不仅莎拉无法“转正”，或许就连杜特尔特家族都被逐步蚕食。

这一招令杜特尔特感到危险，于是他公开表示反对，向对方下了通牒：如果小马科斯敢修宪，杜特尔特家族背后的棉兰老岛，还有附近岛屿，就会脱离菲律宾国家控制！

小马科斯的反应很耐人寻味，他立即视察了军队，公开说：谁敢闹独立，国家军队可不是吃素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杜特尔特与小马科斯已经撕破脸皮……

再插句题外话，从今年二月开始，菲律宾不断派出海警船，甚至特种部队，非法流窜至南海岛礁。



虽说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这一切又是小马科斯在背后捣的鬼。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通过一系列“正义”“勇敢”的武力手段，向菲律宾民众表达他在任期间绝不与中国“同流合污”，誓要将这些岛礁收回来。

而杜特尔特执政时最受外界诟病的，莫过于他带领菲律宾主动与中国修复关系，并搁置南海有争议的岛礁问题。

走到这一步，小马科斯已经走火入魔，也可以说他狗急跳墙，不惜煽动民族和国家矛盾，以此来攻击政治对手杜特尔特。

这一招虽然极端，却着实管用，许多菲律宾民众开始支持小马科斯。

在今年6月，菲律宾国家警察局突然下发通知，解除达沃市警察局中大批人的职务，把包括局长在内的中高层。

达沃是杜特尔特的 “老巢”，已经苦心经营数十年，当地警察局与其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老杜这边已经失去阿罗约这一重要政治帮手，随后又未能保住自己老家的武装势力。

那就更别提在南海争议岛礁上蹿下跳的小马科斯，以及他掌控的媒体，还有菲律宾那些跟风的家族统统都出来，疯狂给杜特尔特家族施加舆论压力！



今年8月中下旬，为了给杜特尔特最后致命一击，小马科斯准备干掉老杜的密友，菲律宾宗教领袖阿波罗·基博洛伊。

阿波罗在菲律宾全国的信徒超过700万人，占将近全国人口将近7%！老杜能当上总统，还能苦苦支撑到现在，他出力很大！

8月24日，小马科斯命令2000名警察和防暴部队一起，攻入了位于达沃市的阿波罗·基博洛伊教会总部，想要抓走他。

虽然阿波罗未被抓走，但其手下的信徒和警察防暴部队扭打在一起。整整一个星期，达沃到处喊打喊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发生了战争。

9月1日，面对上千名小马科斯的警察，还有防暴部队的枪口，阿波罗·基博洛伊的信徒们冲进了总部。

莎拉则是发表了30分钟的演讲，称小马科斯是“黑暗势力”。

不过，如今的情势对于杜特尔特还有莎拉而言，已经万分危急，用“四面楚歌”来形容是不为过的。

但还没有到最坏的一步。

可以肯定，无论小马科斯还是杜特尔特，双方都已没有退路。



小马科斯看上去成竹在胸，但他并没有翦除杜特尔特家族的根基，所倚仗的还是想在南海问题上讨点便宜。

但东方大国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已经认识到这一点的小马科斯，最近一段时间倒是不敢再派人派船去南海了，又把主意放到棉兰老岛，希望以更激烈的手段煽动民粹。这就导致菲律宾南部越来越贫困，当地人恨不得把小马科斯生吞活剥！

杜特尔特领导其家族稳扎稳打，虽然局势稍显复杂与不利，但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x1211way

老杜還是挺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