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神”到菲律宾：十年前我们有“无可取代”的流星花园，十年后呢？

风来时狂放

本文是小编的朋友林南宏兄九年前的作品，当时年轻的他来到菲律宾服役（替代役，以在菲律宾华校教授中文代替服兵役）。在与菲律宾人交往的过程中他惊讶地发现，20年前偶像剧《流星花园》居然曾经红遍菲律宾。其实又何止是菲律宾呢？在那个年代里，就连不怎么喜欢男男女女谈情说爱影视剧的小编，也看过这部电视剧。

今天，大S的死讯传出后，林南宏兄在他的Facebook主页上说：今天亚洲最大的新闻，大概就是大S徐熙媛在日本得了流感后并发肺炎骤然离世。菲律宾的每一个新闻媒体，都用斗大的标题来报导这件事。忍不住想起，九年前自己写过的这篇文章。菲律宾人对于流星花园的热情，实在是我们在台湾长大的人很难想象。菲律宾人来台观光，除了101跟夜市，一定有流星花园的拍摄景点。在菲律宾，《情非得已》的音乐响起，所有人都会跟着哼个几句。谨用九年前的这篇文章，来悼念这位一生经历许多传奇的演员，R.I.P.。



顺便解释一下什么是替代役。和韩国一样，台岛也采用世界上少有的强制兵役制，每一名年满18周岁的男性必须服兵役。但其实真正去当兵受训的很少，而是以为政府或公共机关中服务来代替服兵役。东南亚各国华校的中文师资最初大部分来自台岛，以中文教师身份来到东南亚服务，就成了替代役的一种。我们在前文《再下一城——菲华超级富豪陈觉中完成对“华人养生汤品第一品牌”收购》中也提到过相关情况，“在1975年以前，因为种种历史和现实的因素，菲台关系无论官方与民间都曾相当热络。因为中正学院当时使用的是台湾教材和师资，所以精通闽南语和国语的陈觉中在台时经常自称受了台湾人12年的教育”。

刚刚获得林南宏兄的许可，得以转载本文，深表感谢！


菲律宾剪纸艺术家几个小时前用树叶裁剪的大S肖像，以示悼念。他说，“她是90年代孩子们早早回家的原因。徐熙媛在电视剧《流星花园》中扮演杉菜，R.I.P.。你将永远被我们铭记。

菲律宾，未来11国成员，人口超过一亿，是东盟最西化的国家，近年GDP有高速的成长。

通常我们都以为外国人对台湾的第一印象不外乎就是台北101、夜市、高山、立法院打架之类的，但我们错了，这位司机第一句话问我们的是：Do you know “Meteor Garden?

历经五个小时的车程，原本已睡得不省人事的我，在听见车上的广播声响起时顿时惊醒，我赶紧揉揉惺忪的睡眼往窗外望，看见巴士缓缓地驶入车站，我松了一口气地朝坐在我身旁的朋友说了声：“终于。”



来菲律宾三个月了，来之前一直耳闻菲律宾的交通有多糟糕，实际待了一段时日后，才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糟，前提是：“要出了马尼拉才算数。”扣掉马尼拉的混乱不提，其实菲律宾的公交车路线算是齐全，主要干道几乎都有巴士能够连接任何你想去的城市，而且在公路上几乎是随拦随停，想上车就上车，想下车就下车，说没规矩，倒也蛮便民的。

这次刚好碰上菲律宾的英雄纪念日，全国放假一天，我们便规划了一趟旅行，从马尼拉出发，足迹遍布菲律宾的三个大岛，最后再从宿务岛的南端搭乘公路巴士一路向北，前往较近机场的巴士站，再转乘出租车前往机场，搭机返回马尼拉。


大S在1月25日现身王伟忠女儿归宁宴（即回门宴），与朋友们开心合影留念，没想到如今却传出噩耗。

结束了五个小时的车程，下车后我们尽全力地伸展着身子，开始环顾四周，寻找着哪里可以搭乘出租车，找到目标后，我们便移动过去排队准备上车。

菲律宾的出租车也算是恶名昭彰，每一个来菲律宾搭过出租车的外国人，多多少少都曾感觉自己像只肥羊一般，任由宰割；然而，已在这里搭乘过无数次出租车的我们，自然心里已有了准备，挑选好出租车后，上车前便开始议价，告诉司机我们要前往机场，照里程计算（Mileometer Please）。

司机看起来二十出头，相当年轻，听到我们要照里程计算，一开始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便让我们上了车。但当我们上了车，车子开出巴士总站后，司机又征询我们的意见，问我们能不能跳表后再多加50披索，因为他认为从机场回来不会有客人，等于让他空跑一遭，不太划算。

菲律宾人在争取事物的时候相当积极主动，而且不怕被拒绝，我遇到好几次直接开口要小费，一副“反正我问问看，问到，有了小费我幸，没有小费我命，有问有机会”的样子。



我跟一同出门的朋友一搭一唱，每每在谈判时总是我当黑脸，他当白脸。听到司机的请求，我毫不犹豫地拉下脸来拒绝他，并且在心中暗自做好他会继续“卢”（纠缠不休、无理取闹）我们的心理准备；然而，这位司机却反常地默默接受，不发一语地继续开着车。

我们两个都吓到了，心想：“这个司机也太菜了吧，怎么没有第二回合呢？”而我那位总是扮演白脸的朋友，这时候已经被车内凝结的尴尬气氛弄得坐立难安，决定找些话题缓缓颊，于是他便开始跟司机攀谈了起来。

破了冰后，司机也开始问我们打哪儿来，一听见我们是台湾来的，他好不兴奋，赶紧跟我们分享他对台湾的印象；通常我们都以为外国人对台湾的第一印象不外乎就是台北101、夜市、高山、立法院打架之类的，但我们错了，这位司机第一句话问我们的是：“Doyou know Meteor Garden?Dao-ming-si? JerryYen? Shan-cai?”（你们知道《流星花园》、“道明寺”、“言承旭”、“杉菜”吗？）

是的，你没看错，他对台湾的第一印象是──《流星花园》。

司机很兴奋地跟我们分享他有多喜欢《流星花园》，以前念书的时候都要把头发留得跟道明寺一样才行，还跟同学组成了“F4”。他随即哼出了《情非得已》的旋律，而且是菲律宾他加禄语（Tagalog）的版本。


流星花园主题曲《情非得已》菲律宾语版
我们忍不住再问问他，除了这首以外，他还有其他会唱的台湾歌吗？他想了想，便哼出一段再熟悉不过的旋律… ….

天啊！竟然是神曲！我忍不住问他：“MVPLover？”（《MVP情人》，国内称为《永不言弃》，2002年首播的以篮球为主题的热门偶像剧）他连忙点头，对于我们知道他在唱什么歌感到相当开心；但认真说起来，真正要开心的反而是我们这两个台湾人，我们竟然能在菲律宾的土地上听着菲律宾人沉醉在我们的歌曲里头，当下真的感动万分。心里不断想着：“神曲不愧是神曲！”



《MVP情人》主题曲《我难过》MV

然而，我也很好奇，台湾的戏剧在这里到底有多红？他告诉我们，当年言承旭来的时候，几乎是封街，举国上下都为之疯狂，连当时的总统阿罗约夫人（Arroyo）都以皇家家礼遇接待他。

我问他，可是再怎么红，那毕竟都是十年前的戏剧了不是吗？后来韩国版的流星花园也出来了，他们难道不爱吗？他肯定地回答我，他们并不喜欢。我追问着原因，他回答我：“That’s not original（那不是原创）!”

原来，对他们而言，台湾F4所演绎的《流星花园》，是无可取代的，尽管后来的韩版流星花园出版了，但对菲律宾人来说，那就不是原创，没有什么可看性。尽管我们后来告诉他，其实流星花园是日本的漫画，台湾也只是翻拍，但他仍旧不以为意，因为对他而言，“无可取代”才是他对台版流星花园的唯一解。



很快地，机场到了，我们虽聊得不亦乐乎，但终究得下车；我们两个讨论过后，给他一个我们彼此都满意的数字，并用自拍来为这趟奇妙的车程画下完美的句点。

我们在十年前，用《流星花园》风靡了菲律宾的大街小巷，当时，那是我们最坚强的软实力；十年后的今天，菲律宾人对我们的印象仅停留在流星花园，不是他们落后，而是我们根本没进步，不论是软实力或者是硬实力，我们都沉浸在过往的光环，却没认清我们并没进步得能用更崭新的文化软实力在菲律宾的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

很快地，登机之后，我坐在窗边的位置，窗外是寂静的夜，飞机引擎声轰隆作响，机身在跑道上开始驰骋，一鼓作气飞上天际；我头靠着窗子，定睛看着这座城市在夜里闪耀着的光芒，心里头的疑问不断在脑海中盘旋着，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想，还是留待大家一起去发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