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近百年历史的糖厂倒闭，预计菲律宾糖价将持续上涨并远高于世界均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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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佩德罗中央糖厂的鸟瞰图

位于吕宋岛八打雁省纳苏格布镇（Nasugbu, Batangas）的唐佩德罗中央糖厂(Central Azucarera Don Pedro)解雇了所有员工，称过去几年菲律宾政府“增加食糖进口”的政策损害了其运营。数千名甘蔗种植者和田间工人受到影响。

即使是有蓝鹰之称的大亨曼尼·维莱斯·潘吉利南(Manuel Velez Pangilinan，简称MVP)的商业头脑也无法拯救这家拥有97年历史的菲律宾公司。

成立于1927年的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Central Azucarera Don Pedro Incorporated)于2024年2月28日关闭，理由是“严重的业务损失”。

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是上市公司罗哈斯控股（Roxas Holdings Incorporated )的子公司，潘吉利南担任该公司的副董事长。2月29日，该公司通知菲律宾证券交易所（Philippine Stock Exchange），由于业务关闭，该公司“被迫解雇”所有员工。

由潘吉利南创立的香港第一太平有限公司（First Pacific Company Limited of Hong Kong）于2013年收购罗哈斯控股34%的股份，并于两年后成为控股股东。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由现任董事长佩德罗·罗哈斯（Pedro E. Roxas）的祖先创立，他曾长期担任该公司的总裁兼董事长。


罗哈斯控股董事长佩德罗·罗哈斯和副董事长曼尼·维莱斯·潘吉利南。

“根据菲律宾《劳动法》第298条，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已在终止生效日期前至少30天向劳工和就业部(Department of Labor and Employment)以及受影响的员工发出通知。所有受影响员工解雇的生效日期为2024年3月29日，”罗哈斯控股表示。

罗哈斯控股没有透露有多少员工将失业，但截至2022年底，该制糖公司共有445名员工。2月28日，公司员工收到离职通知。

罗哈斯控股于3月1日表示，它别无选择，只能关闭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因为它正在耗尽母公司的财务资源。罗哈斯控股2022年9月净亏损7.97亿披索，2021年9月净亏损9.389亿披索。

罗哈斯控股认为：“关闭其业务并遣散员工将基本上减轻人力成本和其他固定成本的影响。”

该公司还表示：“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的关闭将防止资源进一步流失，因为过去几年国家政府增加精制糖进口，影响和限制了糖厂恢复正常运营的机会。”

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位于八打雁省纳苏格布镇，生产并向贸易商和工业客户销售原糖和精制糖、糖蜜及相关产品。其客户包括雀巢和可口可乐等跨国食品和饮料公司，以及联邦制药（United Laboratories Incorporated，香港上市的一家跨国制药集团，在珠海有制药厂）等制药公司。


被2021年12月16日的台风摧毁的甘蔗园。而台风造成的供应链紊乱则进一步摧毁了菲律宾制糖业。

2002年，一份有关劳工问题的论文称，唐佩德罗中央制糖一度是菲律宾第二大原糖制造商和最大的精制糖生产商。

该公司种植、培育甘蔗等农产品之外还管理、经营农地，并在西内格罗斯省（Negros Occidental）的拉卡洛塔市（La Carlota City）、庞特维德拉镇（Pontevedra）和希尼加兰镇（Hinigaran）拥有大片土地。2022年9月，其资产估值为27亿披索。

该公司的关闭表明了菲律宾制糖业的悲惨状况。

菲律宾曾经是世界主要食糖出口国之一，食糖是该国的主要出口产品之一。当菲律宾还是美国殖民地时，美国公司建立了糖厂，生产糖用于出口。美国和菲律宾有自由贸易关系，后者供应了美国大部分食糖需求，但这种特殊关系于1974年结束。

政府智库菲律宾发展研究所（Philippine Institute for Development Studies）的一项研究显示，1960年，菲律宾的食糖出口仍占世界食糖贸易总额的11%，但到1990年这一比例下降至1%。

多年来，菲律宾食糖产量一直无法跟上人口增长，促使政府定期进口食糖并保持价格稳定。土地改革计划导致大型糖厂解散，进一步损害了菲律宾糖业。农业专家援引泰国的成功经验表示，制糖业需要规模经济才能高效生产。

菲律宾的食糖生产再也无法在世界市场上具有竞争力。


甘蔗收成季节种植园内会出现大量季节性田间工人，就像新疆棉花收成季节的拾棉花季节工一样。

据菲律宾前经济规划部长西埃利托·哈比托（Cielito Habito）的说法，2011年至2019年，菲律宾原糖价格比世界价格和泰国价格高出1.3至2.4倍。菲律宾糖厂的产量为每公顷60至65吨，而世界平均产量为每公顷70至2.4吨，泰国、印度和巴西的每公顷产糖量高达75吨。

哈比托在2022年8月23日的文章中写道：“泰国已设法跟上世界生产力水平，而菲律宾的生产力一直低得多，因此成本也高得多。”

多年来，随着菲律宾根据《关税与贸易总协定》、世贸组织和东盟自由贸易协定开放经济，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对其设施进行了现代化改造。

其实该公司在过去几年已经面临经营困难。

2021年12月，台风奥黛特（Typhoon Odette）摧毁了罗哈斯控股经营的吕宋岛南部和西米沙鄢群岛的大部分甘蔗农场。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的制糖业务受到甘蔗供应大幅下降而备受打击。


菲律宾市场上的进口食糖

2022年12月，罗哈斯控股关闭了糖厂。三个月后，又宣布已将其“未使用和闲置”的制糖设备和机械出售给吴弈辉集团（Gokongwei Group）旗下的食品和饮料公司罗宾娜环球（Universal Robina Corporation）。这些资产的价值为8.97亿披索。

罗哈斯控股曾希望，如果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纯粹专注于八打雁的糖精炼厂以及西内格罗斯省的乙醇工厂，“可持续运营将更具潜力”。

在2023年2月的一份声明中，农民组织“糖从业者团结起来进行真正的农业改革”（Sugarfolks’ Unity for Genuine Agriculture Reform-Batangas）警告称，关闭该公司的制糖业务将伤害八打雁的4584名甘蔗种植者，并意味着10000多名甘蔗田间工人因工作量减少而面临失业威胁。该组织敦促政府接管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为甘蔗种植者提供补贴，停止食糖进口，并向受该公司关闭影响的甘蔗种植者提供援助。


糖从业者团结起来进行真正的农业改革的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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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从八打雁的甘蔗种植园主和贸易商那里采购甘蔗。

2023年5月，罗哈斯控股董事长表示，糖厂业务受到政府2月份在2022-2023年度进口15万吨精制糖基础上增加进口44万吨精制糖的举措“沉重打击”。

罗哈斯控股在2023年表示：“鉴于原糖原料价格高昂和外部燃料成本近年来大幅增加，当地糖厂很难参与竞争。”“这些成本侵蚀了白糖溢价利润，无法吸引当地糖厂加工和精炼原糖。”

罗哈斯控股1日表示，糖业监管局(Sugar Regulatory Authority)通知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目前市场上的精炼糖库存“必须首先耗尽，该公司才能向公众提供精炼糖”。

罗哈斯控股表示，预计这需要大约8至12个月的时间，并补充说，“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从其糖厂业务中无法产生收入的时间太长了”。

该公司表示，公司的其他业务，例如其乙醇工厂圣卡洛斯生物能源公司（San Carlos Bioenergy Incorporated），无法支持母公司的经营性成本，“因此，事实证明，维持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的制糖业务极其困难，而且不再可行。”

罗哈斯控股表示将向潜在买家出售闲置资产以偿还其债务。

2月29日，糖业监管局局长巴勃罗·路易斯·阿斯科纳（Pablo Luis Azcona）表示，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的关闭意味着菲律宾精炼优质糖的公司减少了一家；随着吕宋岛精炼糖生产能力的丧失，优质精制糖将只能来自内格罗斯岛的四家公司和明达瑙岛布基农省（Bukidnon）的一家公司。


每年4月至10月内格罗斯岛随处可见运载甘蔗的卡车

最悲观的预测是，由于生产成本高昂和制糖工艺低效，菲律宾制糖业也许会在看得见的未来彻底消失。而最现实的预测是，唐佩德罗中央制糖公司的倒闭和配套甘蔗种植园停种将会进一步削弱菲律宾制糖业的生产能力，并造成糖价上涨。而届时，菲律宾政府将不得不再一次大幅度增加进口糖的比例。那时，另一间制糖厂不得不关闭的消息将会显诸报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