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郭华萍无冤无仇！”——张侨伟接受中国媒体专访

因醉鞭名马幌

张侨伟与菲律宾副总统萨拉·杜特尔特
近期，菲律宾华裔参议员张侨伟（Win Gatchalian）接受了中国媒体采访，谈论禁止网络菠菜对菲律宾社会的影响、菲政府对伪造出生证泛滥事宜的的下一步行动，以及菲律宾华人社会对郭华萍（Alice Leal Guo）一案的态度等话题。采访发出后在国内引起较大反响。

菲律宾政府或者说小马科斯之所以会禁止网络菠菜，这一切与绝大多数由旅菲华人或者菲律宾华人主导经营的网络菠菜园区相关的非法网络菠菜、网络诈骗、人口贩运、绑架、非法持有枪支、伪造菲律宾身份、虐待体罚、非法务工等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而郭华萍颇具“传奇色彩”地伪造菲律宾身份并当选中吕宋塔拉克省班班镇（Bamban,Tarlac）镇长并为旗下的网络菠菜园区充当保护伞的事迹，以及她在菲律宾参议院妇女、儿童、家庭关系和性别平等委员会（SenateCommittee on Women, Children, Family Relations and GenderEquality）听证会上接受参议员张侨伟和丽莎·洪蒂维洛斯(Risa Hontiveros)等人的质询时的画面，无疑是小马科斯下定决心禁止网络菠菜的重要因素之一。


张侨伟、洪蒂维罗斯及总统反有组织犯罪委员会执行长吉尔伯特·克鲁兹（Gibert Cruz）在7月22日小马科斯发表国情咨文前的合影。

记者：您曾非常积极地参与调查郭华萍并在很早前就已经主张彻底禁止网络菠菜，请问您的出发点是什么？

张侨伟：

调查郭华萍只是参议院调查网络菠菜过程中的一个阶段。此前我们已经仔细核算了网络菠菜对于菲律宾社会创造的效益，以及对此付出的社会成本，一些参议员（包括我在内），是通过与网络菠菜相关的猖獗犯罪关注到网络菠菜的。在被骇人听闻的绑架、撕票案件震惊的我们，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网络菠菜产生的社会成本，远远大于菲律宾政府从中的获得的收益。到了2023年，与网络菠菜相关的犯罪在恶性和数量上都升级了，菠菜园区的酷刑虐待时不时在社交媒体上流传、此外还有大规模洗钱等等。

郭华萍一案，是我们在调查班班镇的网络菠菜园区——宝福园区（Baofu Compound）时被意外揭开的。在进一步调查中，我们发现她与宝福园区有无法切割的关系。后来她在听证会上面对参议员有关她可疑身份的提问时，表现的太过反常，对过往的经历没有任何记忆，明显是在说谎。这引起了我们的怀疑，并最终确定她不是真正的菲律宾人。


班班镇市政厅与一墙之隔的宝福园区
记者：您在听证会上提到，郭华萍一家登记的地址位于巴伦苏埃拉市（Valenzuela），而具体地址其实居住着您认识的一个家族，您也曾经长期生活在同一街区。那么，我们想知道，在此之前，你有接触过郭华萍或者她的家人吗？我们都知道巴仑苏埃拉市，是贵家族的势力范围。

张侨伟：

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我身边的人也没有与郭氏家族有过交往。郭华萍比我年轻太多了，今年是我的50周岁，而她只有34岁。那条街（58T.Santiago St.Canumay）确实出现在她们一家人的身份文件上，但我们并不确定她们是否真的曾经在那里住过，还是仅仅用了一个地址。郭氏家族多家公司的注册文件中，记载了很多地址，有的在奎松市（Quezon City），有塔拉克省，当然巴伦苏埃拉市也是其中之一。后来，我们通过这个地址发现，郭华萍和我是校友，我们上过同一所小学——基督教灵惠学院（Grace Christian College），多数菲律宾华人华侨都在这里就学。

但我有些朋友见过郭华萍的亲生母亲林文怡（LinWenyi），她是个真实存在的人，在菲律宾有很多生意。很多华人华侨都见过并与她有生意往来，但他们不敢公开谈论林文怡。我与他们交谈时，有人还给我发了林文怡的照片。


郭华萍一家在巴伦苏埃拉市的地址
记者：您知道为什么郭华萍的父亲郭建奖，实际上持有一本名为“郭建种”的护照吗？

张侨伟：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持有与常用名不一致的护照。那是他入境菲律宾时所持的护照，与郭氏家族申请投资签证（Special Investor's Resident Visa）时使用的护照是一致的。菲律宾政府无法去核实中国护照的真假，我个人认为郭建奖和郭建种是同一个人，这只是我个人的怀疑。


郭华萍之父郭建奖护照名为“郭建种”的中国护照
记者：或许您有注意到，有一些华人质疑，您调查郭华萍的行为，尤其是对伪造出生证的调查，伤害了菲律宾华人的利益。请问，您怎么回应？

张侨伟：

我或许会调查那些非法的、伪造菲律宾身份的人。如果是通过合法的程序入籍菲律宾，就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但像郭华萍那样伪造菲律宾身份，你们就会有麻烦，因为这些问题早晚会被发现。

因此我认为这样说的人，很可能也是通过非法手段留在了菲律宾。举例来说，国家调查局最近发现南达沃省圣克鲁兹镇（Sta. Cruz, Davao del Sur）的民事登记处签发了1501份伪造的出生证明，其中有54份已经确定是非法的。菲律宾还会有更多这样的情况。


郭华萍及其弟妹的菲律宾出生证明
记者：对于通过非法途径获得菲律宾身份的群体，菲律宾政府会持续对此进行调查吗?

张侨伟：

是的，我们要继续调查。就像我前面说的，我们通过出生证明逾期认证程序，发出了很多不正规的出生证明(注：菲律宾许多农村地区的人或是穷人，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按期完成出生登记。因此，菲政府允许延迟登记出生证明)。基于菲律宾的出生延迟登记被滥用这一事实，我们将会持续调查，并且更加严格地限定出生逾期登记，确保这样的情况不再发生。

长期以来，出生逾期登记都没有书面记录，只要申请就能得到。我们现在要求出生证明必须提交一些纸质文件，比如父母的出生证、身份证、结婚证等，还需要有书面记录，便于我们能够回溯这张出生证明。


7月，在达沃市因在菲律宾外交部申领菲律宾护照被查明其出生证明系伪造的中国籍青年。
记者：如果有人通过非法手段持有菲律宾护照，他将面临什么情况？

张侨伟：这会有个过程。首先要去法院注销出生证，这是个比较困难的司法程序。一旦假出生证明被取消，接着护照也就被取消了。在菲律宾，出生证明很容易获得，但很难取消。

记者：在处理郭华萍或网络菠菜的问题时，中国政府与菲律宾政府是否展开了合作？两国的地缘政治是否会影响到该事件？


近期被菲律宾政府遣返的中国人
张侨伟：

我不是很确定郭华萍这一事件是否有两国合作，我没有这方面的直接信息。但我认为从某种意义来说，网络菠菜的问题加强了中菲关系，因为中国政府一直在大力反对网络菠菜。早在2019年，中国驻菲大使馆就强烈要求禁止网络菠菜，因其目标是中国玩家。

现在，网络菠菜终于被禁止了，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个好的象征：两国能够共同努力改善关系，改善双方的治安形势。

网络菠菜没有国界，有组织犯罪也没有国界。这些犯罪分子有菲律宾人、中国人、柬埔寨人、越南人等等，这些跨国犯罪也侵害了当地。因此，为了两国的利益，为了拥有一个和平的地区，我们应该共同努力，合作打击网络菠菜和跨国犯罪。

就打击网络菠菜而言，中菲两国一直在合作。每当有网络菠菜的受害者，中国大使馆都会向菲律宾国家调查局报告，菲律宾警方也会进行调查，解救受害者。与此同时，中国大使馆支付了许多受害者或是网络菠菜非法劳工的遣返费用。



一名新生婴儿随被遣返的父母回国

记者：全面禁止网络菠菜，是否会对菲律宾的经济产生影响？

张侨伟：

网络菠菜并不是菲律宾经济的主要驱动力，它在我们国内生产总值占比不到0.5%，我们并不会因为网络菠菜的离开而失败，反而会感受到治安的改善。

我认为禁止网络菠菜能加强经济，因为合法的投资者会把菲律宾视为一个安全投资地区。我也乐观地认为，网络菠菜被禁之后，会有更多合法的中国游客来到菲律宾。之前的情况是，来菲律宾的网络菠菜劳工和合法的游客被混在一起了，这让事情变得很复杂。

记者：你说的这种混杂进入菲律宾的问题，是会带来犯罪么？

张侨伟：对。当网络菠菜持有运营牌照时，其凭借政府给予的就业文件，可以招募外国工人，无论他们来自越南、柬埔寨还是中国，他们都被允许进入菲律宾。我们对这些外国工人的背景一无所知，他们可能是罪犯、逃犯，也可能是一整个犯罪集团，我们无法区分这一切。


菲律宾移民局日前抓获的3名中国籍绑匪
记者：一个人能持有旅游签证进入菲律宾，然后从事网络菠菜业务吗？

张侨伟：我们看到了很多这样的情况。以游客身份进入，然后申请在网络菠菜工作，接着将旅游签证转成工作签证。换而言之，外国人来菲律宾的动力更多是来自网络菠菜，而不是旅游景点。

记者：禁止网络菠菜之后，菲律宾的治安或者说犯罪率可能有什么变化？有说法担心一旦网络菠菜园区被取消，一些藏身在其中的罪犯可能流落街头，引发更高的犯罪率。

张侨伟：

菲律宾许多针对华人的绑架案，都与网络菠菜相关。这些运营网络菠菜的人，最初参与绑架，后来参与人口贩卖、虐待、洗钱。

菲律宾政府对其中一些罪犯提起了诉讼。但不幸的是，也有很多找不到幕后黑手。说明这些跨国犯罪分子都很专业，知道如何四处逃脱而不被抓到。比如郭华萍的合伙人黄志杨，他有五本不同的护照，他就是个职业罪犯，知道如何逃窜到不同国家。

但我不认为犯罪率会提高。因为所有的网络菠菜工作签证都会被取消，网络菠菜劳工会被遣送回国，移民局也将严厉打击非法入境。我们正在检查所有在网络菠菜工作的人，匹配谁离开了菲律宾，谁留在了菲律宾。如果他留在了菲律宾，那政府最终会找到他。

事实上，我听闻很多犯罪集团，至少是那些团伙头目，正在离开菲律宾，而那些底层人，他们会被取消签证，回到自己的国家。



记者：那么最后一个问题，目前郭华萍在哪里？

张侨伟：

她躲起来了，有信息显示她还在菲律宾，也可能不在，但我们相信最终能找到她。她身上背负通缉令，所以行动起来非常困难。如果能够成功起诉她，那么菲律宾或许会与中国包括其他国家进行一些合作。

事实上，我认为郭华萍假身份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还好要继续调查网络菠菜背后的人，尤其在背后犯罪的人，我们将继续推动政府对建立诈骗园区的人进行调查、起诉。



郭华萍律师日前提交给参议院的一份文件上有她的签名，张侨伟要求其律师证明她还在菲律宾。

关于最后一个问题，请点击《郭华萍自菲律宾偷渡至马来西亚，与其犯罪团伙目前逃亡印尼》。有关张侨伟与郭华萍的较量，我们曾发布多篇文章提及。详见《郭华萍与华裔参议员张侨伟所谓“死亡威胁”的舆论战永远也赢不了，其声明甚至会把更多旅菲华人拖下水！》、《一刀毙命！——菲律宾参议员张侨伟曝光郭华萍中国护照》、《张侨伟称郭华萍推定父母已经离开菲律宾，熟人眼中镇长是个“好人”且“确定居当地多年”》、《为菲国全面取缔网络菠菜点赞——并致敬张侨伟参议员等谏诤良士》、《“您真是在菲律宾出生的吗？”——致参议员张侨伟家族的公开信》、《菲律宾“郭华萍”与中国“郭华萍”的指纹属于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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