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式民主-这艘小破船之所以至今仍未颠覆，只能解释为上帝的恩典

我爱萨其马虞co

一位菲律宾漫画家大约4年前的作品，同样题为《菲律宾式民主》。这幅漫画大致可以这样理解，菲律宾式的民主就像是自控能力很差的船长和从未出海的水手驾驶一辆螃蟹船航行在菲律宾海的惊涛骇浪中。这艘小破船之所以至今仍未颠覆，只能解释为上帝的恩典。

本文是BBC记者约翰·麦克莱恩（John McLean）的作品，刊登于1998年1月30日，菲律宾大选前夕。本文是麦克莱恩在拜访文中所涉政客查维特·辛森（Chavit Singson）后所写。本周以来，菲律宾总统府和内政部（Department of the Interior and Local Government）都在指控辛森是9月21日反腐败抗议中暴力事件的幕后黑手和金主，还称被捕的216名抗议者中不少人供述领得3000披索赏金。而辛森则曾多次呼吁小马科斯辞职。虽然27年时间过去了，菲律宾政治博弈的逻辑并未改变。本文仍然具有相当的现实意义，值得参考阅读。

关于9月21日的反腐败抗议，请点击后面的链接了解更多：门迪奥拉，菲律宾几代人愤怒与反抗的见证者、“我们进去把它洗劫了！”——马尼拉骚乱全记录、小马科斯与议长表弟切割，努力想站在反腐败的一边，但没有一个抗议者想与他同行！、游行集会明天将从黎刹公园和乙沙大道席卷菲律宾群岛、马尼拉反腐抗议中1身亡、48送医、216被捕。

9月21日，菲律宾警察将反腐抗议者抬走。

下个月，菲律宾将正式启动今年晚些时候举行的选举竞选活动，届时选民将选出新总统、新国会和新地方政府。菲律宾自诩为东亚民主的堡垒，与其更专制但更繁荣的邻国形成鲜明对比。约翰·麦克莱恩前往菲律宾最北部，深入考察其民主资质。

菲律宾北端是伊罗戈大区（Ilocos Region）。这里盛产烟草。已故总统马科斯也来自这里。这位由当地英雄转型而来的独裁者至今仍受到伊罗戈同胞的广泛敬仰。人们说，马科斯是个好人；而那个叫伊梅尔达的女人才是制造麻烦的人。伊梅尔达·马科斯（伊梅尔达来自莱特岛塔克洛班市，年轻时代有“塔克洛班玫瑰”之称）并非伊罗戈本地人。



查维特·辛森日前在社交媒体上公布的他与新任教皇利奥十四世会面时的图片。并说“怀着深深的敬意和谦卑的态度，我有幸在一次计划已久的梵蒂冈访问中得到教皇利奥十四世的接见。在这些充满挑战的时刻,我再次向教会求助和指导。”这张图片除了说明他与梵蒂冈有深厚、密切的联系之外，也似乎有表达他已经身在梵蒂冈的意思。他为啥会离开菲律宾呢？当然是在避祸了。

然而，伊罗戈省的民主程度与菲律宾其他地区大致相同。例如，查维特·辛森是南伊罗戈省（Ilocos Sur）的省长。辛森先生由民选产生。他曾多次当选省长——除了一次，当时人民选举他为马尼拉的国会议员；那次选举中，人民认为接替辛森先生省长职位的最佳人选是他的兄弟。事实上，似乎南伊罗戈政坛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叫辛森。曾经有一段时间，许多政坛成员都叫克里索洛戈（Crisologo）。克里索洛戈家族和辛森家族是死对头。

省长带我参观了位于维甘（Vigan City）城外的住所，并讲述了这场纷争的始末。这场纷争始于他与克里索洛戈家族（Crisologos）据称控制当地烟草贸易的斗争。墙上挂着一张20世纪70年代的照片，记录了年轻的辛森先生与一群受其政治对手雇佣的武装人员之间的激烈冲突，这些人试图阻止他参加竞选活动。照片下方的标题自豪地宣称：“军阀国家”。旁边的玻璃柜里放着一件血迹斑斑的衬衫。辛森先生在一次会议上穿着这件衬衫，当时他的敌人用手榴弹袭击了他。辛森先生受伤；另有11人遇难。



1970年代，查维特·辛森在政治暗杀过程中遭遇手榴弹入院救治，但又奇迹般地生还。

如今，省长向我保证，南伊罗戈省治安良好。这意味着他开着他的露营车巡视全省时，可以感到无比安全——车里有微波炉，黑色车窗，一把自动卡宾枪，连同100发子弹的弹夹，散落在地上；还有坐在前排的相貌凶恶的保镖，只要你敢碰一下，他就会怒目而视。

辛森省长表示，他把南伊罗戈省普通民众的利益放在心上。在他住所的阳台下，有一块宽敞的、开放的、但有遮盖的区域。这里是选民们避暑的地方，他们在这里等待觐见省长，希望省长的亲自干预能解决他们遇到的任何问题。在等待期间，这些求助者可以一览辛森先生的私人射击场。



2003年3月31日，也就是2004年大选前一年的清晨，维甘市，一辆来自北伊罗戈省的面包车，突然遭遇伏击，子弹如雨点般落下。伏击发生后，六个人倒在血泊中。面包车上载着当时担任南伊罗戈省议员埃弗伦·拉法南（Efren Rafanan Sr.）一家6人，他妻子伊芙琳（Evelyn）、儿子拉菲·布莱恩（Raffy Bryan）、弟弟丹尼斯（Dennis）、他的安全助理埃尔吉内·德·奥坎波（Elgene de Ocampo），以及其女儿雷纳琳（Renalyn）。除了布莱恩和雷纳琳重伤送医之外，其他人当场中弹身亡。菲律宾舆论一致认为时任南伊罗戈省长查维特·辛森是此次伏击的幕后黑手，原因在于埃弗伦·拉法南试图竞选同一民选职位。

辛森先生说服选民（就在那一次）选他进入国会，目的只有一个：他能推动一项法律通过，赋予烟草种植区（例如南伊罗戈省）的省级政府一部分中央政府的烟草税收入。辛格森先生成功了。但自从他重返省长职位以来，他说他所在的省份没有收到一分钱应得的烟草税。他说，中央政府扣留这笔钱纯粹是出于怨恨。难怪我去他住处拜访时，他正在接待今年总统大选的主要反对党候选人约瑟夫·埃斯特拉达。

菲律宾人有句俗话：在这里，决定选举结果的是枪支、暴徒和黄金（guns, goons and gold，简称3G）。黄金是贿赂选民的钱，枪支是说服那些你无法贿赂的选民的另一种方法，而暴徒则是挥舞着枪支扣动扳机的人。



9月19日辛森在圣胡安市举行新闻发布会，谴责小马科斯政府在豆腐渣防洪工程上的严重腐败，并呼吁菲律宾青年挺身而出，在腐败官员和政府腐败现象被清除之前，举行罢课。他的此番言论是时候被马拉坎南宫认定是反腐抗议中的爆料骚乱幕后黑手的原因之一。

伊罗戈地区的民主程度与菲律宾其他地区差不多。然而，其最著名的马科斯的故事却蕴含着菲律宾政治的教训——至少在那些较为愤世嫉俗的观察家看来是如此。在独裁统治下，只有马科斯及其亲信才被允许使用枪支、暴徒和黄金。如今，民主已经恢复，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使用枪支、暴徒和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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