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第8天，我在检查站采访菲律宾警察，他破口大骂……

Cui_sophie1

今天是黑人省（Negros）封城的第8天，在小班第13次午睡后，在第263次从客厅走到阳台后，在第N次滑手机后.....我硬是从早上8点到下午2点半，一个字都没写出来，有点烦躁。
小班在阳台上，无聊地遥望着检查站里也正无聊的警察。对了，看再多的新闻，刷再多的脸书，也不如实地采访一下他们对疫情的看法呀！
说干就干，换上衣服，穿上人字拖，戴上双层口罩，再揣上500披索，出门。
左邻右舍的门前都停着车，这倒是第一次各家各户都团聚了。透过铁围栏，可以看到邻居的3个孩子正在玩耍，邻居正和他的朋友在喝咖啡，他冲我友好地点了点头。
比起上次出门是封城前一天，这次路上真的没有多少车辆。小班在路旁观察了差不多10分钟，连一辆三轮车都没有，只有1辆私家车经过。唯一不变的，可能便是满载甘蔗的大卡车依旧呼啸而过。
一向忙碌的城市好像是忽然之间被按了暂停键，商店关了，人几乎都消失了，红绿灯孤零零的立在路口，有种末日孤城的观感。艳阳下，没有一丝风，柏油路的温度热得吓人。不过比起往日路上弥漫着机动车尾气，和躁动的人气来说，倒也没那么令人窒息。
来到超市外，偌大的停车场只停了3辆车，门口只有2个保安和一个员工，再没了大排长队。保安引导我踩了踩一块硕大的黄色海绵，原来是酒精，然后是额温枪测体温。
20多个收银台只开放了两台，店员也比平日少得多了。中央空调没开，估计是为了不让空气里的病菌飞散。货架上基本都摆满了货，显然之前一些人的疯狂囤积确实是太夸张了。一些柱子上和收银台都写着，泡面每人限购12包，而矿泉水则是限购10瓶。



小班拿了10瓶冰镇可乐，还有几包饼干，毕竟空空手去采访，也不合适。收银台前的地上贴着一段段黑色胶布，这是为了让人保持1米的距离。
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又戴着口罩，不止是我，每一个等待的顾客和正在工作的员工都满头大汗。当然，最辛苦的还属收银员，她们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脸上还戴着口罩和面罩。结账出了门，我这时觉得，还是外头比较凉爽。
检查站的警察们都见过我几面，他们看到我走近，都冲我点了点头。小班把袋子递给其中一个我比较眼熟的，天气热，你们喝。
警察们都笑了，虽然都是只能看到一半的脸，但可以看得出他们眼里的欣喜，接袋子的警察连连道谢。看起来，有的应该算是镇上的辅警。
我问了句他一定会滔滔不绝的话：你们在这儿挺辛苦的哈，这大热天的。
他连连点头称是，可不是吗，我们24小时不间断看守，现在是好点了，两拨人，轮流看12个小时，总算可以回家洗澡了。
我问道：我看新闻上说，马尼拉有不少违反宵禁的人被抓，咱这边有吗？
他估计也是热得慌，把口罩往下拉，露出鼻子，那没有，咱镇子的人都比较遵守宵禁的规定，很自觉。



那挺好的，对了，我前几天收到了镇上送的米，就这一次么？还是咱会再发放米？
他点了点头：会的，这两天米送到了，要么这个周末，或者下个星期还会发一次米。
我乘胜追击，又问：那我还听说别的地方发钱呢？咱们怎么没呢？现在特殊时期，你们有补贴么？
他的神情没有了刚才的笑嘻嘻，他“哼”了声，语气里带着怨气：马尼拉说是一回事，地方政府做又是另外一回事。镇上一直拖着我们的工资，怎么可能还有补贴。
看来差不多了，我掏出手机，给他看了下面这个在脸书上疯传的小视频。
他招呼来其他几个警察，一个个笑了，真的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微笑中带着mmp。
tmd，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什么时候没这么做？一个警察边说，边做动作把手伸入口袋了。
另一个警察说，可不是嘛，听我朋友说，他们有的领到了补贴，而我们啥都没有！
又一个说：上个星期就听说要发钱了，可现在呢？md，就发那些米，听说连米都被克扣了。…………一时间，这个检查站成了警察的诉苦大会。



等了会儿，小班看他们冷静了点，又问道：政府不是说要给你们口罩么？怎么你们都是戴布口罩呢？
这个问题，又让他们都激动了起来……
市政府说，这个月12号解封，你们觉得呢？
他们有的摇了摇头，有的叹了口气，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月估计没希望解封。
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这样下去，人们还有的吃么？怎么办？
这时，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比较年长的警察说：不知道，现在很多人家里都没多少钱存粮了，现在全靠政府发放粮食。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怎样。
小班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不怒不哀，似乎早就这么想。
我最后只能是憋了句：愿上帝保佑你们！God blessed！
我是汪小班，不吹不黑，告诉你我眼中的菲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