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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ngy原名叫什么我并不清楚,只是偶然在脸书上碰到了这个小姑娘。
不记得最开始是怎么聊起来的了。
反正到了后来,时不时我们两人就会吐槽下对这边的不满。
偶尔她也会问问我,关于柬埔寨和中国的各种新政策。
就这样,我跟Cingy通过脸书,渐渐熟络起来。
在柬埔寨这样一个国家,最不该降低警惕心的一类人,就是自己人。
所以我跟Cingy也只是偶尔在脸书上联系。
后来她看到我发的一条信息,问我是不是在收集柬漂国人的故事。
我嘻嘻哈哈回了一堆。
半晌,她发过来这样一句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1
Cingy没来柬埔寨前,是个美甲师,跟小苗以及莉莉都在同一家店上班。
虽然说这家店铺天时地利都占了,但是开出的薪资却低的可怜。
底薪2700,帮客人化妆做美甲或者出外勤有提成,但就算她们一个月累死累活不断工作,最后到手也不会超过4000。
Cingy有时候也动过辞职的念头,但是才初中学历的她,除了美甲和化妆,根本不知道做什么。
更别提自己会的这些都是老板娘教的,去别家技术还不一定能达到人要的水平。
就这样,Cingy一边想着迟早有一天要离职,一边默默的忍受着一切在店里努力工作。
进店消费的客人大多都是在夜场工作的。
Cingy在经济最困难的那段时间,也动过去夜场做啤酒小姐的念头。
毕竟在那些女郎的嘴里,去夜场月入一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但是Cingy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跟瑶姐的相识是个偶然。
16年秋天的一个夜里,店里有个出外勤的单子,要去凯撒酒店帮几个小姐化妆。
恰好当时Cingy手里没活,于是她拎着化妆箱就过去了。
帮这些小姐化妆都很简单,Cingy原以为很快就能回家,但是没想到,她遇到了一个浑身青紫的女人。
女人叫瑶瑶,很多人都喊她瑶姐,Cingy也就这么喊她。
“化妆师是吧,把我背上、脖子上还有手臂上的痕迹都遮一遮。”
Cingy扫了一眼,当时心想,这么显眼的痕迹,得用去多少遮瑕。
不问不看不多说,这是老板娘教给Cingy她们的道理。
所以关于瑶姐身上的这些痕迹,Cingy没多问。
后来又碰到了几次,瑶姐好歹没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了。
2
瑶姐在有意无意的照顾自己生意,这是后来Cingy终于意识到的一件事情。
更何况在夜场的女人,那张嘴想哄个人,还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就这样,Cingy跟瑶姐成了小姐妹。
瑶姐也时不时的Cingy哔哔下遇到的那些男人,看着被吓到的Cingy,笑的花枝乱颤。
“不是姐说你,一个月拿个死工资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挣点钱早早享受。”
Cingy摇了摇头:“我想以后能嫁个好人,然后生个宝宝。”
听到Cingy的话,瑶姐沉默了。
是啊,在夜场上班的女人,哪里还会有什么好归宿。
后来瑶姐有了个相好的,Cingy知道他——二瞎,远近闻名的一个地痞。
但是令人难以否认的是,这个男人对瑶姐是真的好。
跟二瞎好上后,瑶姐就不在夜场工作了。
自己开了个美发美甲店,顺便把Cingy以及莉莉和小苗这几个谈的比较熟的人都挖了过去。
瑶姐自己有人脉,再加上二瞎的关照和Cingy她们的技术,生意竟然也还不错。
17年中的时候,二瞎跟着大哥去柬埔寨开赌场,临了瑶姐也准备跟着过去。
店铺该转的转,该辞退的人辞退。
不过瑶姐给了Cingy她们一个选择,是否跟着她去柬埔寨。
在瑶姐和二瞎的保证中,Cingy她们只做荷官,月收最少也是1万多,而且包食宿。
Cingy心里还有点犹豫,但是莉莉跟小苗却直接表了态。
听着小姐妹们的劝说,Cingy一咬牙,就跟着瑶姐来了柬埔寨。
但真当她来了柬埔寨以后,她才明白这一次出国,对她到底意味着什么。
3
下飞机后,Cingy一行人上了一辆车,一路颠簸近六七个小时,直到晚上才到达目的地。
想象中金碧辉煌的赌场没看到,Cingy看着面前的民居心里满是疑惑。
但是形势比人强,她没敢问什么。
只是和莉莉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她们看到了浓浓的不安。
一连几天,Cingy和另外三个小姐妹都待在屋子里没敢出去走动。
毕竟楼下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看着她们的眼光也不怀好意。
Cingy想回国了,于是等瑶姐来跟她们聊天的时候。
她们三个小姑娘说了自己的想法。
瑶姐轻笑了一声:“傻丫头们,这就被吓到了?”
后来瑶姐画了很多大饼,但是Cingy心里始终很不安。
仗着自己跟她关系好的原因,Cingy私下里跟瑶姐联系过几次。
兴许是被闹得烦了。
二瞎弄来几台电脑,让Cingy几人先做客服,还跟她们讲:
赌场正在建设当中,但是业务不能落下,既然来了柬埔寨就得努力工作,现在不用出门,只用打打字玩玩电脑一个月最少就能拿6千,不好吗?
这样的话听起来简直全是漏洞,但是对于Cingy这几个没什么文化的小姑娘来说,还真是一个好招。
就这样,Cingy几人无意识的被迫成了菜农,当一个月过去后几人真拿到6000的工资时,心里的怀疑和不安全被丢在了脑后。
唯一的想法就是赚钱。
再后来,Cingy几人终于知道自己做的是违法的事情,但是这时候想脱身显然晚了。
18年换了办公地点和宿舍,她们终于从那栋逼仄的排屋里搬了出来,搬到了所谓的海景房酒店。
二瞎的盘口也越来越大,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多。
后来Cingy才清楚,二瞎只是个主管,他头上还有狗庄。
二瞎跟瑶姐什么时候离开的Cingy她们不清楚。
毕竟在之前就很少能看到这两人。
在搬到新酒店的一个月后,Cingy、莉莉和小苗陆陆续续被新来的主管强睡了。
那段经历对于Cingy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她一直麻痹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衣锦还乡嫁个好人,但是这一切全毁在了主管手里。
Cingy不敢反抗,甚至到最后认命了,心甘情愿的陪睡了。
公司里有规定,禁止员工谈恋爱,但要是主管跟下面的女员工睡了,却没人会说什么。
就这样,Cingy和主管的关系维持了近半年,后面又来了个90后的小姑娘,主管就把心思放到了她身上。
但这也仅仅只是结束了一个噩梦,另外的噩梦又随之而来。
18年下半年到19年下半年,Cingy先后和好几个菜农发生了关系。
这几个菜农平时勾肩搭背好兄弟,玩起Cingy来也是荤素不忌。
有时候Cingy都会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柬埔寨。
但是相比被卖了的小苗来说,自己或许还有机会。
19年11月,公司外迁,Cingy选择赔付拿回了护照。
她从来没想过,能这么轻松简单的从牢笼里出来。
拖着行李箱,Cingy毫无形象的在街头哭了出来。
这两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呀?
4
找了个酒店住下,Cingy开始掏出手机。
查看警方抓捕菜农的照片,查看最新的抓捕信息,查看菜农回国后是否被判刑。
越看心里的希望越少,最终任绝望将她包围。
Cingy清楚,回国后,她面临的局面是什么。
因为19年初,她曾经接到过家里打来的劝返电话,但是她显然并不愿意回去。
然而到了现在Cingy才绝望的发现,就算她从公司出来,终究也回不去了。
自暴自弃的走在西港街头,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待到了2020年。
春节前夕,Cingy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回国吧。
但是还没等她买到机票,疫情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出来。
Cingy回国的脚步就这样被按下了暂停键。
眼看着机票越来越贵,卡里的钱越来越少,Cingy意识到了坐吃山空的危险。
她开始找工作,西港找不到就来金边。
但是像她这样一个没有学历的女生,在疫情下找工作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有时候也想过,要不还是干回老本行去当菜农算了,但是想想那段经历,自己有时候都会被噩梦惊醒。”
想过继续做菜农,但是Cingy最后没敢去。
再后来,Cingy做起了曾经瑶姐做过的行当,去夜场上班。
Cingy的年纪其实并不占优势,毕竟已经快30。
但是天生骨架小且皮肤白的她,正好长在了现下国人白瘦的审美点上,更何况她还有一双大长腿。
在Cingy的观念里,反正自己早就变得千疮百孔,违法的事情都做了,难道还怕卖淫?
就这样,她前脚刚出了狼窝,后脚又踏进了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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