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聊菲律宾：菲国话题系列之所谓的“菲佣”你真的了解吗？

我心如烟卸

不久前“菲佣将正式进入中国”的消息直到现在还在互联网上热传，因为菲佣的服务专业已经是举世闻名的品牌，这让国内苦于找不到好保姆的家庭欣喜万分。“菲佣”在很多人心里有的刻板印象是：黑黑的，笨笨的，个子小，很听话，又能干，而且都能说英语，家里雇一个菲佣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象征！

然而，真实的情况确实如此吗？菲佣或许并非是我们印象中的样子！


一、 “菲佣”叫法从何而来？

“菲佣”这个略带歧视意味的词来源于香港。

香港“第一代”菲佣出现在上世纪70年代，当时菲律宾经济不景气，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开启国门，准许和鼓励本国人民赴海外打工，期许改善国内民生，舒缓政治压力。1970年时香港大约有50名菲佣，她们主要受聘于居港的英美人士家庭。

菲佣风行香港是80年代之后的事情。随着香港经济起飞，香港妇女纷纷走出家庭就业，家务劳动要请人代劳，不少香港家庭开始雇用菲律宾人当家佣。香港人称菲律宾女佣为“amahs”或“菲佣”，或者较不尊重的称呼为“宾妹”或“宾仔”（想到香港直到现在还叫来自大陆的同胞大陆仔、大陆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香港菲佣群体在休息日时聚会

小编在菲律宾很多年，家里也有请“菲佣”，发现本地人对这个群体的称呼很友善，不叫Domestic Helper (家庭帮佣），而叫 Family Companion (家庭同伴），菲律宾语叫做Kasambahay，也是家庭伴侣的意思。菲律宾政府有专门的Kasambahay法律，服务和管理在国内和国外的“菲佣”。


菲律宾劳工就业部 Kasambahay法的宣传画

二、“菲佣”只是OFW的一部分

OFW指菲律宾海外劳工（Overseas Filipino Worker），指来自菲律宾而在外国居住工作的人。OFW包括教师、技工、设计师、工程师、牙医等类别职业，“菲佣”只是其中一种。

由于数十年来菲律宾经济和工业发展迟缓，以及美国殖民时留下的普遍英语能力，使得菲律宾人成为国际流动性最高的人民之一。菲国政府会在一些国家和地区设立不在籍投票，方便侨民投票。因此许多国家内都有不小的菲律宾社群，通常在国外工作的人会支持留在菲律宾的大家庭，在菲律宾街头看到的花枝招展、时尚潮流的少年花的很可能就是他家人在国外辛苦的劳工收入。

数据统计，全世界有一千多万海外菲律宾侨民，占总人口10%。考虑到非法滞留的移动人口，实际数字可能更高。菲律宾侨民人口是世界第三，仅次于中国（3千5百万）与印度（2千2百万）。 下表是OFW在各国数量统计：



中国2017年官方公布的数据显示有12254名OFW在大陆务工。

菲律宾每年有接近一百万人到海外工作，其中约三分之一从事非技术性劳工，其次是贸易相关工作，工厂机器操作组装员、技师、帮佣、监护工等等职业，女性占一半左右。海外女佣数字估计可能超过300万，近年来，他们每年汇回百亿多美元的汇款，这个数字是排在印度、中国、墨西哥、法国之后的世界第五。不过从国内生产总额来看，这个数字占生产总额是前五国之中比例最高的，菲央行指出，2016年菲外劳汇款占国民总收入8.1%，对菲经济有很大支持。

同时，这股海外就业趋势包括技术性劳工出国从事非技术性工作，造成菲律宾国内人才外流，健康医护与教育领域特别严重。杜特尔特总统也多次提到要振兴国民工业，严控出国务工，让人才重新回到祖国，但貌似这项工作任重道远！

三、菲律宾政府管理

菲律宾政府对OFW有严格的管控政策和执行部门，其中菲律宾海外就业署（POEA）、劳工部（DOLE）、技术教育和技能发展署（TESDA）扮演了主要作用。

通俗易懂地讲，POEA主外，劳工部和TESDA主内。包括菲佣在内的其他职业，如果要到国外务工，首先需经过TESDA培训，合格者会颁发国家资格证书，英文简称NC，National Certificate, 由低到高划为I/II/III/IIII等级；证书是POEA要求的一个文件，然后开始办理出国手续。




国家二级证书 NC II，图示是所包含职业中的一种

菲律宾劳工部要求，所有出国务工人员必须有POEA授权资质的人力资源公司办理出国，同时必须经过POEA的审核。这其中涉及到很多收费，而且出外务工的菲律宾人在海外的收入还需要给菲律宾政府缴纳特定的税收！（这也是为什么菲律宾移民局对于菲律宾人出国抓得极严的原因）

四、“菲佣”在中国标准

因为中介的炒作，在国内的标准已经到了1万元以上，这比香港、科威特等菲佣主要去向国家的标准高出一倍不止！

由于菲佣的稀缺和复杂的手续程序，许多中介公司开出高昂的中介费，一般为3万到5万。

北京青年报曾报道一家中介公司给出的价目为：中介费19800元，引进费28000元，初次来华签证6500元，预付工资扣款30000元，这意味着雇主需要一次性付款85000元左右，才可以见到所雇佣的菲佣，其中的预付工资扣款为中介代收的前5个月工资，实质上是中介对菲佣收取的“中介费”。该公司给出的一般雇佣的流程是：看简历选佣—视频面试—确定候选人—付定金—安排上户—签订合同—结清余款。

有的中介公司称中介费为30000元，选好人后支付20000元，为其办理签证、出入境手续；待签证出，付剩余尾款10000元，公司培训后菲佣送到雇主家中，雇主需要支付前三个月工资21000元及机票费用；另外，菲佣每3个月的工资交给公司，由公司代发，直到合同期满（合同期2年）。

这些中介都表示目前手头上有一两个菲佣，并将她们的简历和小视频通过微信发给雇主，进行简单挑选。一位菲佣在视频中用带有口音的流利英文自我介绍道：“我今年30岁，已经结婚并有3个孩子。我之前有在大学进修咨询师2年。我已经工作过好多年，很有经验，在别人家里做过保姆，带几个月大的宝宝。我会做饭、打扫卫生、照顾孩子，我会努力工作，不会让你们失望。”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菲佣在中国国内还是不被允许的，根据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就业服务与就业管理规定》中的规定：“用人单位招用外国人的岗位必须是有特殊技能要求、国内暂无适当人选的岗位，并且不违反国家有关规定。”我国对于外籍人才的引进都是高端人才，类似菲佣的家政服务业人员并没有相应工作签证。因此，来华就业的菲佣实际上是非法务工，他们的身份不被认可，没有相应签证支持，很有可能被“黑着”。

国内很多所谓的菲佣往往是通过不合法途径进入的，甚至连必须的证书和合法身份都没有，这样身份的菲律宾人即使挣到了钱，以后能不能顺利回菲律宾都成问题，因为他跳过了菲律宾政府划定的操作流程（之前有报道说有国内的中介公司安排菲律宾人在中国某个城市中转飞机，但在机场时就被人安排截走，这样的违法操作屡见不鲜，小伙伴们千万不要中招）。

虽然早在2017年菲律宾劳工部和中国相关部门就发布消息说可能在中国5个大城市开放菲佣，但是由于这项外劳问题的复杂性，而且在某些方面可能会影响中菲两国关系，所以喊了这么久还没有具体落实的消息。

目前的消息来看，在上海有合法聘用菲佣的成功先例。在2015年，上海有出台出入境新政实施细则，规定两类外籍人才可合法聘“菲佣”：一是拥有永久居留权的高层次人才，另一种是被人社局纳入科创职业清单的单位聘请的外籍高级专业人才，必须持有的是备注为“人才”的5年长期居留许可。

五、关于菲佣的知识科普

1). 不是所有菲佣都会说英语

英语是菲律宾第二母语，因此很多人都认为菲佣一定会说英语，其实不然。由于菲佣渠道良莠不齐，有些人做菲佣几乎没有门槛，或者接受教育程度较低的菲佣，并不会流利地说英语。如果菲佣会说英语会优先得到工作机会，在富裕家庭工作，工资待遇也会更好一些。

2). 菲佣也是有工作分工的

大部分人觉得雇一个菲佣，家里就能窗明几净，老幼都得到照顾，这种想法太天真。在菲律宾，菲佣的工作也是有分工的。一般而言，照顾老人或者小孩的菲佣，是不负责做饭打扫房间这些事的，而且通常一个菲佣只负责照顾1个老人或孩子。举例来说，如果双方都是上班族，家里有2个小孩，一般都要雇用2个菲佣。（我家的菲佣还需要我们教她怎么做饭）

3). 雇菲佣的软花销

在菲律宾，如果你以为雇主只需要支付工资就错了。菲佣工资虽然不算太高，但除了工资，雇主还需要支付菲佣的洗漱用品以及日常饮料和零食费用，往返回家的车费甚至船票机票都要由雇主负担。如果菲佣的家在外地，雇主就要付往返的船票或者机票钱。如果是本地人，往返的车费路费是由雇主负担的。

菲律宾是食肉为主的民族，顿顿有肉，菲佣的餐食也不例外。如果你属于顿顿吃青菜的小白兔，你只能允许你家的菲佣另起炉灶做肉吃。我曾经问过不止一个菲佣，天天有肉吃和多给你500元，大部分菲佣选的都是天天有肉吃。


菲律宾人几乎顿顿不离肉

以上这些都算是软花销，假如雇主不愿提供，在菲律宾是100%雇不到菲佣的。

4). 什么样的人做菲佣

菲佣在菲律宾是一种职业，如果要出国工作一般还需要经过培训和取得资格证书。 大部分从事菲佣的都是单身女性，包括未婚女性，还有单身妈妈，也有些是有家庭但是需要赚钱养家的。这些女性的年龄跨度从十几岁到几十岁都有，岁数最大的有五六十岁也做菲佣。

5). 菲佣有法定工作时间

根据菲律宾劳动法规定，菲佣每天的工作时长不得超过8小时。不过，现实情况是大部分菲佣都会被要求超时工作。

6). 雇佣菲佣是双向选择的过程

在大量菲佣到海外工作的背景下，菲律宾本地的菲佣非常抢手，在首都马尼拉，会说英语的菲佣甚至到了一佣难求的地步。因此，菲佣对自己的工作环境也会挑剔起来。

比如，喜欢在有独栋别墅的家庭工作，这样的家庭通常会有专门的菲佣房，一般会雇佣2个以上的菲佣，菲佣即有了自己的房间，也可以有同伴聊天。此外，雇主是政客、生意人、外国人、工资待遇比较高、需要照看的小孩已经上学、可以定期随雇主一家到国外旅游等也都是菲佣理想的工作环境，甚至有些女性雇主还会定期把自己淘汰的名牌包包或者衣服送给菲佣使用。



7). 菲佣中介公司的生意

菲佣非常抢手，但是和我们想象的不同，中介公司并不是很好招到人！

出于信任和安全考虑，菲佣的首选是远房亲戚，也就是“谁还没有几个需要挣钱的远房穷亲戚啊”；其次是亲戚朋友介绍，比如朋友家的亲戚，也算是知根知底，出了问题也能找到人；再其次是在亲戚朋友家做过事的菲佣的亲戚朋友；最后才是不知根知底的中介公司。

此外，菲佣中介公司的中介费贵，也是大家不愿选择的原因之一。通常，根据中介公司的规模，雇主需要在中介公司缴纳3000-5000人民币的中介费后才能看到菲佣的资料，这些中介费扣除菲佣的体检费，其他都归中介公司所有。然后，中介公司根据雇主开出的条件（如菲佣的年龄、工作经验等）提供5-6个满足条件的菲佣的资料，没有面试，雇主只能根据纸上写的内容进行决定。如果试用后不满意，可以免费更换1次，但要由中介公司指定更换菲佣。如果还不满意，就只能重新交钱。雇佣的期限也通常只有1年。

菲律宾有一部家喻户晓的电视剧叫 Be Careful of My Heart/小心我的心，讲的是一个医生的妻子因车祸去世后，他家里雇了兼职帮忙照顾孩子的玛丽苏，最终和医生终成眷属的故事。这部电视剧在菲律宾收视率超高，也从另一个侧面激发了菲佣梦想嫁给外国人从而改变自己和家庭命运的想法。



或许这是典型的不劳而获心理，但当我们了解到菲律宾是个禁止堕胎和离婚的国家，对家庭负担重，经济拮据的菲佣来说，这是最快改变命运，让家庭摆脱贫困的有效途径，有很多嫁给年龄较大外国人的菲佣，甚至有牺牲自己，换来弟妹的学费和对自己家庭资助的事实。

PTO-MO

讲真此前对菲佣的了解 ，应该是停留在廉价的劳动力层面，且一直以为就是一个专属名词，后来才知道是来自菲律宾的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