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来不起眼的快乐蜂门店成了海外菲律宾人眼中的精神家园

执着等待等wc

菲律宾招牌餐点：炸鸡及蘸汁、桃子芒果派和紫薯派

上个月底，菲律宾快餐龙头快乐蜂（Jollibee）在亚历山德拉（Alexandria）开了美国弗吉尼亚州第二间店面，原本朋友一家计划前去那里享用晚餐，到场才知道竟要排队才能入内，在场许多人都用他加禄语交谈，一位帮忙为其他客人和快乐蜂吉祥物合影的菲律宾小哥，自在地跟提着外带餐点的友人招呼。那天，是快乐蜂不折不扣的菲律宾主场。

快乐蜂被称为菲律宾的麦当劳、被已故美食家波登（Anthony Bourdain）称为“地球上最古怪、最欢乐的地方”。快乐蜂创办人陈觉中（Tony Tan Caktiong）出身菲律宾华人贫寒家庭，家中有7个兄弟姐妹，从小就在家族餐厅中当帮手。从圣托马斯大学（University of Santo Tomas，菲律宾乃至整个亚洲最古老的大学，创立于1614年，位于马尼拉市）取得化学工程学士学位后，1975年陈觉中以两间冰淇淋店起家，并在1978年正式创立了快餐连锁品牌快乐蜂。


位于弗吉尼亚亚历山德拉的快乐蜂快餐店6月26日开业时排队人潮

美国有400万人的菲律宾裔，是仅次于华人的第二大亚裔社群。截至今天，快乐蜂已经在美国开店63家，是快乐蜂在亚洲以外最多分店所在。庞大的菲裔人口应该是快乐蜂能够在美迅速扩张的原因。快乐蜂在美国分店的位置与数量，也是当地菲律宾裔人口密集程度的标志。数据显示加州有29间，夏威夷州6间、德州5间，纽泽西州4间、佛罗里达州4间，伊利诺伊州3间、内华达州3间、纽约州3间、弗吉尼亚2间，还有宾州、华盛顿州和亚利桑那州各有一间。而只要有快乐蜂现身，就是美国菲律宾家庭的聚集地。

22岁的第二代菲裔美国人约书亚（JoshuaDavid），其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人类学系学士毕业论文，是一部以快乐蜂为题的纪录片：《炸鸡和甜意大利面的崇拜：藉菲律宾快餐表达侨居的菲裔美国人身份》（A Cult of Fried Chicken and Sweet Spaghetti: Expressions ofDiasporic Filipino-American Identity Through Filipino Fast Food，相关视频会在推送列表和视频号发布）。


快乐蜂吉祥物是一只头戴厨师帽的可爱大蜜蜂

约书亚在这部迷你纪录片中，主要是探讨美国的“快乐蜂现象”。他说：“快乐蜂不仅是家人和朋友间美好交流的空间，也是许多菲裔美国人亲密联系的空间”，而在访谈的菲律宾移民一、二代中，有人分享周日全家人会在弥撒后到快乐蜂用餐，通常一消磨就是一两小时，也有人表示与亲朋好友聚餐，都会带上快乐蜂餐点与众人分享，而这正是和菲律宾文化中“紧密的家庭与小区”不谋而合。

约书亚也谈到，快乐蜂所营造出的空间，让许多从未到访菲律宾的移民，通过到快乐蜂体验全方位的“菲式氛围”，从而弥补那些已经错过了的菲律宾传统；一位访谈者在纪录片中表示，成长过程深知自己“既非美国，也不菲律宾”，但当住处附近开了一家快乐蜂快餐店后，他竟在其中找到归属，曾连续五天放学后都跑去吃炸鸡和米饭。


位于德州休斯敦的快乐蜂，和马尼拉微型超市（ManilaMinimart）、红丝带面包店（Red Ribbon，一家菲律宾连锁面包店，老板也是陈觉中）等菲律宾品牌位于同一个购物广场。

最后，约书亚在纪录片中总结说，他认为“菲律宾的自豪感”是快乐蜂吸引力的核心，是让身在海外的菲律宾人能活出菲律宾文化，通过菲式快餐店等文化标识来强化他们的菲律宾认同；同时，餐厅内熙熙攘攘的菲裔在用菲餐，不可思议地让海外菲律宾人与家乡产生了联系。

“对于任何不在家的人来说，一部分的人会渴望它（快乐蜂）。它（快乐蜂）将他们与家联系在一起，无论是真实还是想象。当你走进餐厅，会看到面带微笑的菲律宾人，他们都在那里用餐，室内装饰也很有特色。这是个提醒他们‘这就是菲律宾’的空间，对于一些第一代菲律宾裔来说尤其如此，他们在菲律宾生活时可能从没吃过快乐蜂，他们会在美国吃快乐蜂来品尝家乡的味道。我们也有间餐厅，可以让别人品尝到菲律宾的味道！”约书亚最后说。


与吉祥物大蜜蜂争相合影的顾客

不过不只是菲律宾裔，一般美国大众也对快乐蜂趋之若鹜。快乐蜂2018年在纽约曼哈顿开店时就引起很大轰动，据报导有民众为了要抢到一年份的免费炸鸡福利，竟愿意排队长达20小时，距离时代广场仅几步之路的店面外，开幕期间常是大排长龙，而纽约还并非是美国菲裔的主要居住地。

2019年，快乐蜂北美集团总裁何塞·米纳纳（JoseMinana）接受 《CNBC Make》访问时，对于快乐蜂受欢迎的原因他表示：“其中一个受欢迎关键因素就是——炸鸡、意大利面和派——以不同方式呈现出来，非常绝对的独特性是快乐蜂在美国成功的根源。”

正如米纳纳所说，快乐蜂的最知名、销量也最大的餐点是炸鸡（Chickenjoy），只提供带骨鸡腿和鸡大腿，以秘制腌料和香脆多汁闻名，还可搭配特制蘸料（gravy）一起服用。许多菲律宾人表示快乐蜂炸鸡比肯德基炸鸡还好吃。一篇题为《45间美国最佳炸鸡餐厅》文章中，将快乐蜂炸鸡直接排进了首位，不过文章也相当中肯地指出：“虽然快乐蜂的带骨炸鸡可能是全美快餐店中的最佳，但是其不带骨的鸡肉三明治却没达到带骨鸡块的水准。”


菲式意面、汉堡及可乐的高糖组合

另外快乐蜂的菲式意大利面（JollySpaghetti）也让美国人感到好奇。这道菜是以带菲律宾特色的香蕉西红柿酱为底料，混着碎肉、火腿和芝士等。值得一提的是，这道餐点还曾获已故美食评论家波登的好评，不只如此，痛恨快餐的波登，当年因节目的造访可是对快乐蜂说尽好话。

而在快乐蜂名声开始在美国打出名号后，油管（YouTube）上也开始出现以快乐蜂为主题的影片，例如美国油管视频博主Bloveslife点评快乐蜂餐点，在几个月内就获得了近60万次观看，另一位视频博主Matt Stonie拍摄了“快乐蜂五桶炸鸡挑战赛”，在27分钟内吃了五个快乐蜂炸鸡全家桶的观看次数已超过2500万次；而在社交媒体Instagram上，也有约72万个快乐蜂社群分享了类似视频。

快乐蜂成立至今已有近半世纪的历史，除了是菲律宾无法被取代的快餐界第一把交椅外，2000年左右开始积极在海外扩张，目前在包括菲律宾的34个国家中拥有5800家店面。近年来快乐蜂集团还收购了包括美国汉堡品牌Smashburger、新加坡“咖啡豆与茶叶”（The Coffee Bean and Tea Leaf）、越南高地咖啡和PHO24等国际知名餐饮品牌。2018年，快乐蜂宣布收购美国知名中式快餐“熊猫快餐”（Panda RestaurantGroup Inc.）的50%股权。2021年以约1280万美元收购台湾连锁饮料品牌迷客夏（Milkshop）51%的股权。


一间开在菲律宾薄荷岛阿罗娜（Alona Beach）的快乐蜂，隔壁就是麦当劳。

快乐蜂集团扩张的种种脚步，清楚地表明成为全球饮食霸主的企图，而在美国积极开设快乐蜂分店，也是隶属集团全球展店计划的一部分。虽然美国市场的成功，可说是产品符合消费者需求的必然成果，但能进而深入到海外菲律宾裔的日常生活之中，甚至被赋予了“移民认同”的意义、成了海外菲律宾人的精神家园，应该是快乐蜂集团并未预料到的意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