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财富新贵」黄书贤的沉浮录。菲律宾要大变天？

崔炫俊献

7月27日，北吕宋发生了7.3级地震，据说马尼拉地区震感强烈，然而我却毫感觉，堪称地震绝缘体。其实最近在菲律宾商业、政治圈也有一场大地震正在发生，不过似乎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一个穿衣打扮、定制礼服甚于施政纲领的、可笑的——菲律宾国情咨文上。大部分人对这场「政坛商业地震」也毫无感觉。

近日，关于杜特蒂时代最大笔政治献金提供者、中国移动通信进军菲律宾的引路人、能源产业大佬、财富榜新贵、达沃系商业帝国掌门人黄书贤（Dennis Uy）公司Udenna的债务违约问题甚嚣尘上。一时间关于这家公司的命运以及菲律宾在国际政治中风向都引起众人的密切关注。



Dennis Uy老杜六年任内何等意气风发

大家好我是负债累累的Aufheben，黄书贤在7月25日已经透过脸书发表申明声称公司已经解决了关于克拉克国际机场公司（CIAC）和BDO银行的债务问题，并一再强调自己没有债务违约。事实上Udenna公司涉及克拉克环球城公司、国际机场以及BDO银行的债务到期时间正是7月25日。与外界预料违约不同，看起来最终黄在最后期限时刻解决了所有债务，给多数贷方和财团银行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然而赶在债务到期最后期限解决，也显示出这个过去和杜特蒂、中资捆绑的财富家族，正在面临很严重的现金流问题。表面上是一个菲律宾大型企业债务问题，实际上是标志着菲律宾国际政治风向恐将出现大的变动。

黄书贤和他的商业帝国与杜特蒂和亲中路线的深度捆绑

现年 49 岁的黄书贤是杜特蒂一手扶持的商业大亨，他在老杜担任达沃市市长时声名鹊起，该市也是黄的家乡。黄作第三代华裔，是 2016 年杜特尔特全国竞选活动的主要金元支持者之一，在老杜上任后成为总统麾下最炙手可热的商人。2017年，杜特蒂在菲律宾证券交易PSE所敲了一次交易钟，庆祝凤凰石油上市10周年，这是一家在达沃成立的能源零售商。这也是总统踏上唯一一次为某个企业站台，去证券交易所敲钟。



时任总统杜特蒂亲临菲交所PSE敲钟，为黄站台

在杜特蒂的总统任期内，这位说话温和、名不见经传的南部企业家进行了一场令整个马尼拉商业精英震惊的收购狂潮。自 2016 年以来，他已经接管或投资了十几家公司，从当地的全家连锁便利店连锁店到法拉利的菲律宾汽车经销店。他涉足资本密集型行业，涉及电信、赌场和房地产以及能源。包括Malampaya油气田设施，与中国资本、电信企业合作建立菲国第三家电信公司Dito、收购如Family Mart全家、Conti‘s和Enderun等企业。

这么大举扩张的秘诀是什么呢？答案是大规模负债和上头有人。黄在过去六年通过政治上依靠总统「金身」加持，以债务融资和风险投资、与中资联合等方式极度扩张了他的商业版图。

债台高筑，旗下公司破产风险陡增

本次「违约恐慌」后黄书贤的商业帝国债务成为焦点。事实上，黄的公司负债在整个 2020 年翻了一番，达到约 46 亿美元。其实日前这一场涉及菲律宾企业集团的风波，金额并不大，这仅是一场关于 400 万美元债务支付的纠纷。但是正所谓400万都够呛，那么几十亿你以后怎么补窟窿呢？所以这场事件引发了人们对该集团近年来快速借贷的广泛担忧，正如全球经济面临的日益严重的威胁促使拖欠债务的风险上升一样。通膨快速攀升、银行利率上调、比索贬值都在加剧Udenna的还款难度。



Udenna旗下凤凰石油公司从壳牌收购的菲律宾在南海最大的油田——Malampaya

查了下彭博汇编的数据，黄旗下拥有的三家公司的破产风险衡量标准显示，破产风险远高于 MSCI 机构给出的菲律宾指数的平均水平。

电信公司Dito CME Holdings Corp.的指数为-0.94，而 MSCI 菲律宾指数公司的平均读数为 2.15。1.8 分或以下表明有破产风险，高于 3 分表明站稳脚跟。黄用女儿命名、持有的物流公司切尔西物流Chelsea Logistics & Infrastructure Holdings Corp.为-0.52，赌业风险投资公司PH Resorts Group Holdings Inc.为-0.35。只有旗下凤凰石油菲律宾公司是最强的，为 1.87。

虽然投资者、贷方很高兴看到违约通知的问题已经解决，但现在说黄已经渡过这场危机，还为时过早。

施至成家族也开始收起Udenna脚下的木板

除了时任总统杜特蒂站台之外，当年黄还赢得了菲律宾最富有的家族——施至诚（Henry sy）家族的信任。施至诚家族曾鼓励他进军航运和物流领域。此外，施至诚家族旗下的SM投资集团还是黄书贤旗下2GO集团的商业合作伙伴。

在此之前，施至诚集团的BDO Unibank也在黄书贤刚刚开始投资凤凰时，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虽然过河拆桥有点搞，但是问题在于靠山没了

然而在这次最终没有发生的违约事件中，SM集团旗下的BDO银行眼见黄失去了政治权力背书，马上成为了整场事件最卖力的逼宫方。不过确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之前老杜在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如今人走茶凉喊别人「牛夫人」。失去了政治荫蔽，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菲律宾群岛最富有的家族也撤走了你脚下的木板时，就必须要要担心自己的前景问题了。

目前根据黄公司的年度报告，Udenna 及其子公司的债权人包括 BDO、中华银行、菲律宾国家银行，以及国有银行菲律宾土地银行和菲律宾开发银行。400万卡着时间点勉强搞定，那么其他欠债咋办呢？

菲政治风向可能正在发生大转向

这两天所有人都在关注一场可笑的时装秀——国情咨文。事实上菲律宾不存在什么国情可以表达，所以有人让我聊聊国情咨文，我表示没什么好聊的。请问菲律宾前途和总统、政策有什么高度正相关吗？答案是并没有，只存在中美之间选哪边。所谓声势浩大的国情咨文，那只是总统阁下花了大价钱精心打扮的一场「礼服」盛宴而已啦。一切规划都抵不住南中国海的中美军力配比和战略谋划。过去六年，黄的发迹和杜特蒂的倒向北京、中国资本、企业大举进军菲律宾有很大关系。

小马可仕到底站哪边，这个问题其实很有意思，却也十分无聊。即使是老杜时代充分倒向北京，你也会发现，全菲律宾上下好像就他一个人亲中……而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要钱，要钱还是要钱」。因为当时从美国搞不到钱。现如今呢？谁都不是「大怨种」，三条铁路投资终止就很说明问题，北京方面也意识到继续大规模投资很可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完了反正北京不投，东京、首尔抢着投资。老杜下台，黄面临债务、被清算，上马的三条铁路项目中方撤资都说明一件事「政治蜜月期」，关系最高峰已经宣告终结了。中方“撤回”菲律宾3铁路项目投资，盘点中对菲投资的得与失而且老杜作为棉兰老豪强出生试图用利用中资来打击吕宋旧美系资本财团的声势，以达到巩固自己的目的。现如今，老杜家族和吕宋旧贵族已经结成新的「神圣同盟」那么黄和2016年以来那些新兴资本集团自然成为了随意牺牲的对象。

上周美财长耶伦「窜访」首尔再次提出「友岸外包」（friend shoring）加上前段时间提出的印太合作框架都基本指明了未来菲律宾、东南亚政治、经济上的走向。我看好些时政评论在猜小马可仕任上到底期亲哪边，就好像在猜A股2015年6000时候点时候会不会继续上涨到8000点一样。是严重缺乏常识和无法认清现实的集中体现，暴露出政治上的短视与无知。

政治风向的变动对华商未必是坏事，尤其是对不是「国际热钱」、深耕本地市场的华商来说反而是参与良性循环、竞争，直接对接更广阔市场的天赐良机。最关键的是不要欺骗自己，曾经2019年的盛景，那种热钱快钱在菲随便挣的光景一去不复返矣。

在政治风向大动的前夜，提前选好赛道，规划好未来新的国际政治格局下资产、身份规划和生意投资方向才是当下投资者现在应该做的。我知道很多人依然在盼望2019年的那个顶部回来，小马上台之前众多华人对他的支持就能看出一些端倪。然而事实上小马家当年流亡夏威夷，基本上意思就是命门和秘密都交到美国手里头了，你还指望他给美国当「背骨仔」？我只能说图样图森破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