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买后付”——掏空菲律宾人钱包的一般万能钥匙

丁侦球

近期一个与移动金融相关的新词“BNPL”，成了风口上的猪，从菲律宾热到了整个东南亚，甚至还热到了中国。“BNPL”是英文短语“Buy Now Pay Later”的缩写，直译即“先买后付”，就是让消费者可以先享受商品或服务，再分期还款，无需支付利息或手续费。

说清楚了，“先买后付”其实一点儿都不神秘，与信用卡、分期付款等几乎完全没有区别。不过，好像到了移动网络时代，把“零元购”（这个词现在有点变味，已经成了诈骗、“快闪”式打砸哄抢的另一种说法）、“零首付”、“零团费旅行团”、“花呗”等等类似的消费模式，套用一个新词就能重新焕发出魔力来。至于是否会像那些鼓吹者说的那样，让“先买后付”像哈利·波特手中的魔法杖一样，有了点石成金的功能，菲华网还是保持怀疑态度。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信用卡和分期付款等等提前消费的模式，对菲律宾人的确有不同寻常的吸引力。移动支付巨头们，通过“先买后付”这个新鲜热辣词儿，从银行和分期付款公司等手中夺取大片市场分额，并开发出他们的先辈没有看见或照顾到的市场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就不得不提到菲律宾消费者的一些消费习惯了。


如果那天你看见ATM机前排起长龙，那一定就是菲律宾人发工资的那天到了。

第一点是菲律宾人不爱存钱，喜欢消费。菲律宾人的储蓄率只有12%，远低于东南亚平均水平的32%。这意味着他们更倾向于提前消费，而不是等到有足够的钱再买。根据2021年世界银行的数据，中国人的储蓄率长期稳定在46%的高位，仅此于卡特尔人的54.5%。卡特尔人是因为躺在油田上钱多的花不完才存起来的，那么小伙伴们可以问一下自己为啥会把钱存起来呢？

第二点是菲律宾喜欢分期付款，而且利率高的惊人。小编此前的菲律宾雇员伊安（Ion）几年前分期付款买了一辆丰田摩托，这辆车一次性付清的价格是6万皮索，而分期3年算下来的总价高达10万披索，几乎相当于另外买了辆摩托。此外，菲律宾偏远乡镇最多只有一家银行，银行网点集中在城市。而且银行开户要求高，维持银行账号持续最低存款额为1万披索，很多下层贫民家庭挤不出这笔闲钱。这就造成了菲律宾人的信用卡普及率只有6%，远低于东南亚平均水平的18%。这意味着他们更难以获得传统的信用消费，而只能依赖于高利贷或亲友借款。

第三点是疫情3年让电商在菲律宾深入人心，线上购物、收快递成为日常，但受限于前述原因，开通并经常使用移动支付的菲律宾人仍是少数。菲律宾人的电商消费规模在2020年达到了120亿美元，预计到2025年将增长到530亿美元。目前，现金交易仍然是菲律宾人更习惯于的付款方式。


知名菲华女星张金珠（Kim Chiu）做的电商广告

在这样的背景下，随着菲律宾智能手机普及率不断增高，“先买后付”就成为了一种可行的解决方案。

对于商家来说，“先买后付”也是有好处的。根据一项研究，使用先买后付的消费者，比使用其他支付方式的消费者，平均每笔订单的金额高出30%，平均每月的消费频率高出35%，平均每年的消费总额高出50%。这些数据说明，先买后付可以有效地提升商家的销售额、客户忠诚度和市场份额。

在菲律宾，“先买后付”已经成为了电商平台的一个重要的增长引擎。2020年，“先买后付”在菲律宾的电商交易中的占比达到了17%，而在2019年，这一数字仅为4%。这意味着，“先买后付”在菲律宾的电商交易中的增长率高达325%。而在2021年，这一趋势还在继续，先买后付在菲律宾的电商交易中的占比预计将达到25%，带动电商的总体交易额增长173%。

菲律宾移动金融应用UnaCash此前发布的报告，2024年菲律宾市场使用“先买后付”方式购买的商品总销售价值（Grossmerchandise value）将飙升173%。值得一提的是，在2021年至2023年期间，该数值都实现了三位数的攀升。


UnaCash的先买后付广告

UnaCash的总裁克森科（Aleksei Kosenko）说：“不仅仅是菲律宾，‘先买后付’能够通过最大限度地降低初始购买成本，为消费者以及其合作商家提供便利。销售点贷款等创新升级将使这种支付方式在未来几年实现显著增长。”

目前菲律宾移动支付市场竞争非常激烈，有多个玩家在争夺消费者和商家的青睐。其中，一些主要的玩家如下：

BillEase是菲律宾最早的实施“先买后付”的公司之一，成立于2017年，目前已经获得了1100万美元的B轮融资。BillEase可以让消费者在超过70万家线上和线下的商户中使用先买后付，还可以发行虚拟信用卡，最高可提供5万披索（约合1000美元）的额度。

成立于2019年的Tendopay是菲律宾另一家。目前该公司已经获得了300万美元的种子轮融资。Tendopay可以让消费者在超过3000家线上和线下的商户中使用先买后付，还可以提供现金贷款，最高可提供2万披索（约合400美元）的额度。


2017年10月，马云在马尼拉向现场观众展示如何扫描GCash的二维码付款。

Cashalo是菲律宾航空（PhilippineAirlines）的子公司，成立于2018年，目前已经获得了5000万美元的A轮融资。Cashalo可以让消费者在超过10万家线上和线下的商户中使用先买后付，还可以提供现金贷款，最高可提供1万披索（约合200美元）的额度。顺便提一下，菲华富豪陈永载旗下的菲航是菲律宾最大航空公司。

成立于2004年GCash是菲律宾最大的移动支付工具，目前用户数高达8100万，比拥有银行账户的人多3000万。此前，GCash目前已经获得了4.55亿美元的投资。GCash可以让消费者在超过10万家线上和线下的商户中使用先买后付，还可以提供现金贷款，最高可提供2万披索（约合400美元）的额度。顺便提一下，GCash的背后是马云的支付宝和菲律宾传统财阀阿亚拉集团（Ayala Group）。

2020年成立Plentina是菲律宾最新的先买后付公司，目前已经获得了220万美元的种子轮融资。Plentina可以让消费者在超过1000家线上和线下的商户中使用先买后付，还可以提供现金贷款，最高可提供5000披索（约合100美元）的额度。



此外，近年来亚马逊、抖音、Shopee等众多在东南亚市场深耕的电商巨头都开始积极布局并引入“先买后付”服务。亚马逊早早出手，不仅与东南亚支付巨头atome、美国消费金融公司affirm等达成合作，而且还一再扩大Amazon Pay的使用范围，力推“先买后付”。

抖音也不愿错过风口，为了扩大其在东南亚的电商业务，目前正在马来西亚与Atome合作推出“先买后付”，允许消费者先购买，此后再以3个月分期或6个月分期的形式进行付款。

根据Grab针对东南亚地区的调查，2020年东南亚消费者通过“先买后付”服务在电商平台购买的商品总价值已达9亿美元，未来这一数字还将增长，至2025年有望达到88.3亿美元。



不得不说的是，“先买后付”就相当于一把打开菲律宾人钱包的万能钥匙，至于究竟能从并不充足的钱包里掏出多少钱来，那就只有上帝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