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检查证件肯定是谣言，菲律宾警察不可能随意检查华人的证件，但要注意远离灰产

狭缝求生室

一周前在警察检查点被拦截接受检查的疑似三号园区菠菜从业者
一、

这几天着实是够乱的，整的华人圈里人心惶惶，连“警察在大街上看到中国人就抓”，“警察随机检查中国人身份证明文件和居留签证，没有都带走了”之类的谣言都出现了，但梳理一下细节，发现很多言论都是站不住脚的。不过，这一切也搜无可指责，有道是，人心惶惶之际，正是谣言四起之时。我们要做的当然是通过知识、常识和逻辑的火眼金睛，从谣言的大海中捕捞出真相和事实的珍珠。

先说“警察在大街上看到中国人就抓”这种言论，在菲律宾的华人不只是存在于灰产行业，还有很多正常行业的华人，还有很多国内的国企、中资机构、大使馆的外派人员，还有大量已经入籍的本地华人，长相与华人相似的日本人、韩国人等，以及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印尼、越南等东南亚华人等，如果警察看到中国人就抓，看到华人面孔就要盘问，这得影响到多少人？

很多做正经生意的菲律宾华人，扎根许久但尚未入籍的闽南籍和港澳台华人，他们可不会像做灰产的那样做贼心虚；与华人面孔酷似的日本人、韩国人以及东南亚其他国家华人，不仅英语流利，脾气不太好，胆子也很大，如果警察敢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他们早都通过各种手段向菲律宾政府抗议，通过各种渠道把事情闹大了。

还有“警察随机检查中国人签证，没有签证都带走了”的谣言，如果是了解菲律宾法律和警方办案流程的人，就知道这是彻头彻尾的谣言。


菲律宾街头很常见的警察检查点


二、

华人们经常提到的警方，指的是菲律宾警察部队（Philippine National Police以下均简称PNP）。菲律宾警察部队的前身——保安军源自军方，其职级警衔制度照搬自军方，自上而下以警方总部为首的管理体制同样复制自于军方，因此将之翻译为警察部队，比较符合其历史沿革和现实状态。同时，菲律宾武装部队（Armed Force）、警察部队、海岸警卫队（Philippine CoastGuard）、消防部队（Bureau of Fire Protection）以及惩教署（Bureau of Corrections）下辖的监狱司法警察系统等所有穿着制服、有衔称等级、携带武器、拥有法律授权的合法暴力执行权的政府雇员，被统称为制服人员（Uniformed Personnel）。

PNP主要负责菲律宾的日常治安维护和刑事犯罪调查，还有一些边缘业务，比如管理枪械和爆炸物。请注意，全世界除中国之外，警察没有管理护照和签证的权限，也没有随便检查护照和签证的资格，更没有在大街上随意拦截外国人检查护照和签证的资格。

PNP的警察在大街上设立的检查点都是治安检查点，英文称谓是PNP check point，这个检查点一般也不是检查路人和汽车，而是检查摩托车，主要是为了打击菲律宾猖獗的摩托车犯罪，筛选出摩托车枪手和盗抢团伙，一般只查验摩托车车手的驾照以及车辆注册文件（certificate of registration简称CR）和摩托车购买发票（official receipt，简称OR），有时候警察也会检查摩托车手携带的物品，检查里面是否有非法枪支、毒品等，并且根据法律规定和PNP的内部规定，也只允许警察进行目视检查，不允许翻包检查。

在PNP检查的过程中，如果发现可疑汽车也会拦停，但也只是检查驾驶员的驾照和OR CR等车辆文件，并对车辆内的物品进行目视检查，包括要求驾驶员打开后备箱等，如果在检查时发现可疑行为，例如车上人员有明显伤痕和求救行为，疑似绑架或者人口贩卖，或者查出毒品、枪支等违禁品，PNP警察才有进一步检查的权利，要求车辆驾驶员提供护照、枪支许可证等文件证明身份和携带物品的合法性。


6月7日上午，宿务卡尔卡尔市（Carcar City），一对父子被身份不明的摩托车枪手枪杀。除了疫情期间控制人流，摩托车枪手是警方检查站的主要目标。尤其到了竞选季，会有更多检查站冒出来，菲律宾选举法出于保护候选人安全的考虑，竞选季禁止任何人持枪外出，即使有合法持枪证也不行，而警方检查站就是用来随时拦截检查过往车辆是否持枪。

而照搬自美爹联邦调查局的菲律宾国家调查局（Nation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以下均简称NBI）也是旅菲华人经常与之打交道的强力部门之一。说实话，在小编看来，NBI算是菲律宾最鸡肋的国家机构了。该机构具有查办菲律宾境内所有重大刑事案件的权力，但其实他们的办案水平和责任心比起警方刑事案件调查侦查组（Criminal Investigate and Detective Group-PNP）要差远了。因为该机构拥有选择性办案的权力，还不用因无法破案而负责，对于旅菲华人来说，即他们随时能够以办案为理由对你进行调查。换言之，即NBI拥有随时随地敲诈你的权力。与PNP属于内政与地方政府部（Department of interior and Local Goverment）下属机构不同，NBI是司法部（Department of Justice）的下属机构。过往这个牛逼哄哄的NBI，往往会充当总统和司法部长的打手，专门用来修理政敌。如果小编的孙子将来当了菲律宾总统，一定会让他裁撤掉这个机构，为菲律宾人民省钱省事。

因为NBI并不负有维护治安的责任，他们一般不会出现在街头和警察一样核查你的证件，他们也没有这个权力。如果在大街遇到有人自称是NBI探员，截停你要查看身份证件时，这些人是绑匪或劫匪的可能性，要比他们真的是NBI探员的可能性高。把绑匪和劫匪的可能性抛开，这时的你完全可以拒绝他们的要求和命令，一句“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I want to call my lawyer），就能解决一切麻烦。

NBI探员最喜欢做的就是突袭某个灰产办公场所，将整个场所或者整栋楼包围之后，筛选出来从事灰产业务的外国人，然后固定证据，带走相关人员和财物，或者关起门来，商量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一年多前发生的东内格罗斯省省长德加莫等9人被多名伪装进入省长家中枪手枪杀一案，就由NBI主办。
另一种比较容易在大街上遇到的是交通执法人员（traffic officer），请注意，他们和交警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们来自当地的省、市、镇交通管理局（Transport and Traffic Management Office），受当地省市镇长管理。与国内的交警不同，他们更像是国内的城管，可以称他们为“交管”。除了与交通违法违章、交通事故有关的事情和查看你的驾照和行车证之外，这些交管并不像国内的交警，他们没有任何查看你的其他任何身份证明文件和签证的权力。如果你对交管的开单处罚你的车辆违章不满，或者你对他们认定的交通事故责任结果不满，或者你对他们口头调解的你与他人交通事故纠纷赔偿责任不满，“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这句话同样非常有用。

请再次请注意，这些交管不是交警，没有携带枪支的权力，如果一名和几名交通执法人员将你的座驾截停并用枪指着你的头时，和前面一样，他们更可能是绑匪或劫匪。同样，除非你已经造成重大交通事故且正在逃逸，这些交管没有立即逮捕拘留限制你人身自由的权利。他们只能管理和处罚交通违章行为。如果交通执法人员随意拦截中国人检查护照和签证，就是妥妥的违法行为，可以立刻向省市镇长办公室举报。


大马尼拉发展局的一名交管员因涉嫌于3月15日在奎松市吕宋大道向一名驾车者勒索 15000披索而正在接受调查。
大马尼拉常见的交管同样属于各自的市政府，例如马卡蒂市的公共安全部（pubic safety department），主管部门就是马卡蒂市长。帕赛市的则隶属于帕赛市政府。赌场周边经常敲诈华人面孔的交警则属于帕拉纳克市政府的交管。

在大马尼拉的国道上执法的交管一般隶属于大马尼拉发展管理局（Metropolitan Manila Development Authority，以下均简称MMDA），例如EDSA道路上出现的一般都是的交管，就归MMDA主管。

这些交管主要职责就是查交通违章，查驾照，查车辆注册信息，处理交通事故，这些交警敲诈华人的方式一般都是以违停、限号、闯红灯、鲁莽驾驶等借口拦停华人驾驶员，然后索要驾照、OR和CR，然后进一步找茬挑刺，索要钱款。

即便交管在检查驾照和车辆文件的过程中发现其他可疑行为，例如车辆内有携带违禁品等，交管也没有单独处理的权限，必须联系PNP或者NBI这些具有刑事执法权限的部门进行后续调查。


BGC的几名交管


三、

我们再去看那个谣言——“警察随机检查中国人签证，没有签证都带走了”，就知道这个谣言有多么荒谬。

警察没有在大街上直接检查护照和签证的权力，只有在发现可疑情况进行盘问时，也只需出示ID（任何一个菲律宾官方发放的ID都可以，例如驾照、ACR卡等）证明身份，如果警察在检查中进一步发现了疑似犯罪行为（符合被通缉人员的特征、携带非法武器、携带毒品、驾驶可疑车辆等），才会要求被检查人出示护照等证件，联系移民局和中国大使馆进一步核对身份。

还有一种例外情况会要求出示护照，但这也是非常特殊的情况，也就是警察正在追捕嫌疑人或者已经抓到了嫌疑人，要求确认嫌疑人身份时，会要求嫌疑人提供各种证件。

例如很多被警方逮捕的绑架嫌疑人，因为菲律宾的ID容易造假，以及ID照片比较模糊的因素，警方无法确认他们的真实身份，就会要求这些绑架嫌疑人提供护照，然后联系中国大使馆和菲律宾移民局核对生物特征和数据库，以确认嫌疑人的真实身份。

这个情况对应的另一个现实场景，就是警方前几天的克拉克行动时，警方携带搜查令合法搜查园区内的犯罪团伙，在得知园区有大量逃逸的嫌疑人员，经行动负责人同意后，对逃逸的嫌疑人员进行拦截追捕，在拦截到可疑车辆后要求车内人员提供证件确认身份。

除了以上的情况，在其他任何时候，在华人没有可疑行为的情况下，如果有被警察随意拦截并检查身份，都属于警方的恶意针对和骚扰，除了前面提到的“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之外，还可以联系PNP的廉政部门进行举报的，甚至紧急情况下可以联系就近的警察局、市政府、社区办公室（barangayhall）进行求助。前几天被黑警绑架的华人，就是脱身后向社区守望者（barangay tanods）求助，让这些政府部门对这些警察的不当行为进行查验，同时也可以联系大使馆和华助中心进行求助。


菲律宾内政与地方政府部部长几天前召开新闻发布会解释此前发生的警察绑架中国、马来西亚籍游客事件。这4名着橙色嫌犯服的人就是妄图绑架勒索赎金的4名警察。


四、

关于胡乱抓人的谣言，其实这几天已经有了定论，实际是这几天内多个事件融合到一起的情况。万国村查非法经营，克拉克扫荡灰产园区，警察在灰产园区周边追捕逃逸的嫌疑人，以及马尼拉的几个黑警在大街上绑架中国人。

多个事件融合到了一起，就变成了“菲律宾政府在大街上抓捕华人”，“警察在随机临检中国人护照签证”，一群不懂法的人在瞎喊，甚至是一群分不清警察部门和执法权限的人在跟风起哄，唯恐天下不乱。

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部分黑警和腐败执法人员胆大妄为，假借执法的名义，肆意侵犯外国人的权利，例如前几天绑架中国人那几个黑警，他们明明是在犯罪，但却以执法的名义拦截中国人。

对于这种执法人员公然犯罪的情况，目前并没有太好的规避办法，就跟遇到绑匪讲不清道理一样，华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认真的学一学外语，了解基本的法律权利和菲律宾的社会规则，甄别这些执法人员是在真执法还是在敲诈勒索，同时牢记报警电话等，遇到这种说不清的情况立刻报警或者联系懂法律的人。

最后需要注意的是，华人们近期尽量不要前往灰产人员密集的区域，尤其是灰产园区附近。


5月初，10名中国籍网络菠菜从业者因非法拘禁菲律宾人在大马尼拉帕拉纳克市(Paranaque)万国村(Multinational Village)一间别墅内被抓获。
这倒不是小编在跟着起哄造谣“菲律宾警察随便抓人”，也不是否定前面的描述，而是在菲律宾政府严打灰产的背景下，一些灰产人员聚集的区域随时会被检查或者抓捕，如果华人们遇到这些执法行动，很可能因为语言不过关或者现场甄别困难的原因被直接带走（外语流利，精通法律，背景深厚的除外，这些人不必担心被误判）。

虽然菲律宾警队和执法队伍中存在大量贪腐分子，但这些贪腐分子对于灰产人员也是毫无信任，认为灰产人员都擅长撒谎和狡辩（其实这也是事实，在克拉克被逮捕的灰产从业者，甚至谎称自己只是访问园区的游客），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和灰产人员混到一起被警察抓到，面对极高的现场甄别难度，被警察直接带走的概率是极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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