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尼拉菜市场——生和死的道场

十二音阶囤

今天去买鱼，鱼摊上血肉飞溅，老板手起刀落，活生生的鱼，瞬间被宰杀、掏空内脏，装进塑料袋，递到顾客手中。我也想买鱼，站在边上犹豫。如果我指一条鱼，说就这个，老板就会手起刀落，宰了它。一条鱼的生死，就在我的一念之间，尽管它最终也会放在别人的餐桌上。如果它还有神经反应，即便是被去掉了头，路上还会乱跳。我搞不定，虽然我知道自己很可笑，一日三餐，桌上一道菜，整这么多心理活动干啥。我还是对老板说，就要那边已经死了的。老板麻溜儿把死的鱼掏空内脏给了我。拿鱼的女人是老板的妈妈，她和我闲聊了几句，说她从十八岁到这里卖鱼，做了三十多年生意了。她有三个孩子，儿子边上的男人就是她老公。她指了指远处的饭摊，说那是她的餐厅，她平时也卖饭。

我看了看远处，实在看不到和餐厅有关系的地方。地上潮湿，常年湿漉漉，味道也不好，买完鱼，我打算赶快回去。走到过道口，看到一个老人在倒猫砂。

我问这是什么？他说是猫砂，果然边上有只小猫在“方便”。

我问老人，猫平时吃鱼吗？菜市场有很多鱼。

老人说，有时候会做鱼给猫吃，但是它们都是吃猫粮的。它们？你养了很多吗？他说是啊，家里有两只，外面流浪的还有两只，平时都在他的铺子里。

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小店铺，他的妻子在卖东西，除了外面的两只猫，货架上面还有一只猫。



低头一看，地上还有一只猫。

这么逼仄的环境里，他们竟然养了四只猫。我问为什么它们不吃鱼，这里有很多鱼的内脏？老人说平时也会给猫做鱼，但是基本都是吃猫粮。老人边说边扫地，唰唰唰，我也看不出他在扫什么，地上虽然黑，但是扫得很干净。这么黑还要扫来扫去？

正说着，一只猫忽然从铺子里跳出来，窜到了老板娘的账本上，叮铃咣啷，撞翻了一盆猫粮，猫粮洒了一地。

老人继续打扫，黑乎乎的地板上，来回清扫。我说你们一家很有爱，这么爱猫咪，会有好运的。他笑了，说上帝保佑。菜市场有什么呢？有最真实的人间。为了生存，可以手起刀落；为了生命，也可以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