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儿宿命般的悲剧人生：来自天使城的过往

伊索谗言

优美的五官，凹凸有致的曲线，金发碧眼天使般纯真美好的容颜。有一个城市，因为随处可见的美丽混血被称之为“天使城” （Angeles City）。这个城的往事，和这些混血儿的今天，你是否愿意给我5分钟为你讲述。



红灯区俱乐部入口

1898年，美国成为菲律宾新的殖民统治者，在菲律宾驻有多达21个美军基地和10万名美国军事人员。驻军期，美军把菲律宾女孩当做性工具来满足欲望，在离克拉克空军基地不远处，形成了一个以歌舞娱乐和色情服务为主的小镇—— “Angeles City”。


天使城菲尔兹大道上的红灯带

1992年，受到皮纳图博火山爆发的影响，美军不得不离开，克拉克基地随之被关闭。然而，美军催生的性产业却并没有随着基地关闭而消亡，大量海外游客“慕名”涌入天使城，支撑着当地风俗行业持续发展。直到现在，去天使城的游客只要通过谷歌搜索，就能找到“五花八门”的“老司机服务指南”。2011年，美国驻菲大使托马斯说：“我们知道，40%的来菲外国男性，包括美国人，都是为性旅游而来。我并不引以为荣。你们也不应引以为荣。”



新闻来源：The Korea Times

在天使城成为“声名远扬”的性旅游城市的同时，也诞生了无数被遗弃的混血儿。那些”慕名“前来的男性“游客”，他们在天使城酒吧、俱乐部寻花问柳，也打着“爱情”的旗号来发泄欲望，他们获取着自己希望的美好，却留下了后代。有些临时夫妻在得知女方怀孕后，这些“丈夫”、“男友”便会坐上回国的飞机销声匿迹，弃子不顾。孩子在困苦中出生成长，听着自己的母亲讲述着那段美丽的露水姻缘，憧憬着自己的父亲有朝一日找到自己，将自己带离困苦的贫民窟。



纪录片《天使坠落：菲律宾的特殊儿童》截图

2018俄罗斯纪录片——《天使坠落：菲律宾的特殊儿童》如实地记录了这些混血孤儿和母亲们的生活，纪录片里稚嫩的孩童，用他们未经世事的眼睛，对着摄像机介绍自己的爸爸，并卑微地渴求想见见他，哪怕只有一面。



《贵公子》豆瓣截图

2023年6月，一部反映菲律宾“戈宾奴”的悲惨遭遇的电影《贵公子》韩国上映。《贵公子》在描述韩国财阀冷血的同时，还延伸出一个跨国的社会问题——“戈宾奴”儿童的血泪史。所谓“戈宾奴”，是韩国男人来菲律宾买春后留下的孩子，也就是韩菲混血儿。影片中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马可，在备受歧视的韩非混血身份下，打黑拳赚钱，母亲生病需要巨额手术费，甚至不顾生命危险抢银行，此时作为观众，深深的绝望感油然而生，却无法感同身受。这部影片完整地揭露了韩非混血儿在当地的艰难处境，不论是不是在影片中，当地的“戈宾奴”似乎都要面对马可的绝望和铤而走险，他们大多在贫民窟长大，有着不完整的家庭，因社会歧视，在韩国、菲律宾都不被承认，而走上黑暗的角落谋生，有的甚至一辈子都找不到容身之处。影片中对韩菲混血儿父亲的评价：“你的爸爸没忘记你们，但韩方爸爸主动找来的几率为0，他们无非就是播种走人了事。”


《贵公子》电影截图

据韩国“揭露韩国”网站报道，像电影里马可这样的“戈宾奴”不在少数，在母亲与韩国男子“恋爱”或“结婚”，在即将生下孩子时，却与对方失去联系“被抛弃”的菲律宾女子太多了。据统计，在菲律宾被韩国父亲遗弃的韩菲混血儿至少3万人，他们中的大部分挣扎生活在菲律宾社会的鄙视链底端，没有父亲，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

孩童的思想或许并不复杂，摆脱困苦，取得移民身份这些都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从出生起，这些混血儿被歧视被辱骂，“戈宾奴” “Japino”“Fil-Am”“ Chinoy”等等不算褒义的词语被一次次投掷向他们。自己是谁，应该向哪里去是这些小孩必然面对的问题。即使有一小部分的幸运儿被生父承认，身份认同这个事情依然长路漫漫~



米歇尔是一名美亚混血儿，尽管她得到了美国父亲的支持，但她一直在努力成为美国公民。

2014年，据BBC报道的克里斯汀·杰克逊 (Christine Jackson) 是少数与父亲重新取得联系的幸运儿之一。她的母亲安娜 (Ana) 20 岁时认识了一名来自密歇根州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当他返回美国时，安娜已经怀孕了。17 岁时，克里斯汀开始在网上搜索他，最终在 Facebook 上找到了他的个人资料，并向他发送了一条消息。“我好几天都不想查看登入我的账号，因为我害怕他不回信。”她回忆道。“最终，我的朋友告诉我，他尝试通过在我的Facebook上留言试图与我取得联系。当我得知他想了解我时，我感到非常开心。从那时起，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然而，即使父亲接受亲子关系，美国立法也并不能让她轻易获得美国公民身份。1982年，美国国会通过一项法律，给予在泰国、越南、柬埔寨和老挝出生的美亚混血儿童优先移民身份，但不包括菲律宾。菲律宾美亚混血儿有美国身份的的唯一途径是：他们的父亲在他们 18 岁之前提出亲子鉴定申请。而自20多年前军事基地关闭以来，大多数孩子早已成年，也就无法申请公民身份。

那么这些性工作者为何任由孩子诞生，不采取措施？除了外国游客普遍不愿采取防护措施，以及女性的自我保护意识薄弱且存在有被哄骗的几率外，另一大原因，也与菲律宾国情有关——作为一个信奉天主教的国家，当地女性堕胎是违法的，且避孕也被看作是不道德的。这些妈妈不能拒绝生下孩子，孩子也不能拒绝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他们都仿佛没有选择。


19岁的朱迪思（Judith）和她三个月大的婴儿贾登（Jaden）

曾经这些混血儿也曾在美国提起过集体诉讼，也间接性的有菲律宾的政客在各类“必要场合”强调混血儿群体的困境是国家的责任，需要美国，菲律宾等共同承担负起责任。但令人遗憾的是，最终无人对他们负责，残酷的现状下有相对高比例的美亚混血儿被迫从事性工作，也有一定比例的混血儿逃离自己的国家，选择作为外劳最终移民他国，漂泊的异乡客仿佛是他们宿命般的道路，当然也有混血儿因为优越的外貌成为菲律宾网红经济的先驱者，在日新月异的今天改写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