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长滩岛的最佳打开方式

楚一帆

作为一个旅行者，尤其是去东南亚旅游，就是要磨平耐心，直到你跟当地的节奏是一样的，就不再觉得急躁和焦虑。

本文是2024年2月12日——17日在菲律宾长滩岛的随笔，分为 01<不必匆忙 因为总会到达> 和 02<不必慌张 因为总会相见> 两小篇。虽然没有很多的旅行游览玩乐记录，但回到了最眷恋的长滩岛，心中还是有很多游览之外的感触。
但对游客而言，长滩岛最好的打开方式也是“常瘫倒”，在各处的沙滩上瘫着，在海上的船上瘫着，在海里看鱼，在天上看海，这应该是最适合“躺平”的度假目的地。

0 1 / 不 必 匆 忙

        因 为 总 会 到 达

假期结束的第一周，大家也陆续返工开工，虽然不一定都在状态。节后综合症嘛，你有我有全都有。

从菲律宾回来五天了，前几天我也一直处在“人回来了，魂还没跟上”的状态。除了回程奔波导致的不适应，这种状态倒是让我感觉到此行算是全方位“浸透”了。

人在旅途，总会出现突如其来的各种bug，关键是一定要心平气和地接受它。

回程的航班延误3小时后终于起飞，没想飞到一半又重返菲律宾，放在几年前我会相信这是老天暗示我要留在小菲。

各国乘客上上下下换了另一架飞机，又等了3小时才顺利飞往香港。

落地香港时已过12点，凌晨2点我还在香港的街道上飞驰，3点过关入深，4点坐高铁回内地，7点洗漱收拾，8点就已经安安静静地上班了。

飞机上坐我旁边的是一个菲佣阿姐，她刚休完假准备回港工作，在我等得很急躁的时候，她安慰我说：

至少我们还活着呢，还安全地坐在这里——

我苦笑道，这倒是，活着是最低也是最高要求了。

我们断断续续地一直聊天，她说她在香港的雇主也是内地的，2年的合同期满雇主会给她买机票让她回乡探亲，我也聊了聊之前在菲生活的见闻，发现就算是菲律宾本国人，也非常向往长滩岛这样的悠闲海岛生活。

慢慢地我的心情平复下来，在效率文化下养成习惯性焦躁的我，随遇而安是件不容易的事，但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察到了一种自我解放，随它吧，肚子不饿、电量充足、困了就睡，等待他们通知起飞就行了。


飞到一半又折返马尼拉的途中，飞行角度让海上船只的点点灯光看起来像夜幕里的点点星光。

飞机内的广播隔段时间就播放各种推迟起飞的原因，“as you can see, now we are still waiting for a slot”（如你所见，我们还在等待空管安排起飞时间）。

机组人员轻描淡写的一句“如你所见”引起了我前后排一小部分菲律宾人的不满，除此之外，在更换飞机、更换登机口以及漫长不确定的候机时间内，不同肤色的乘客都始终保持“静音”状态，没有不安的神色和躁动的言行。

没座位了，一位白人女士靠墙蹲坐，独自旅行者们戴着耳机安于一隅。

马尼拉国际机场依旧人潮涌动，航线繁忙，每个登机口都像是一扇通往不同世界的任意门，在这里延误事件的发生也是再寻常不过了。

去菲前几天才定好票，包机直飞确实方便不少，但近2个小时的入境时间又完全消磨了我的脾气。

换上无袖背心，一身轻松。一出机场闻到了熟悉的海风味道，跟每次回来的感觉一样，身体疲惫但心情愉悦，有种想对着大海大吼几声的冲动。

径直走到了嘟嘟车集合地，还是一样，要到达在长滩岛上的住处，海陆空三件套都得来一遍。

感觉在菲律宾好像从来都不用自己拿行李、背重物？

那是因为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只需要付一点“小小”的小费就行，在国内付这点钱可不会有人理你，上下码头不建议自己拿大件行李，本来就路途劳顿，又在这热辣炙烤的天气，还是让自己轻松一下吧。




夜晚和白天接驳船的情形，帮忙拿行李的阿叔会随船上下。

到了岛上的码头，本想自己打车回住处，突然看见了17年就认识的接驳车调度员，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在这里，拿着对讲机，穿着一样的绿色制服，一样的忙碌，好像不管过了多少年再回来，你都能在码头上看到他，他就是这里的半永久标志之一。

寒暄之后，他说他帮我安排团队用车顺我一程，我又跟几个当地朋友打完招呼后，瞬间几张100p（当地货币菲律宾披索）就没有了，一开始要是自己直接打车倒是不用花那么多。

我挤在一辆坐满中国游客的接驳车前面，与当地司机和中文导游一起，跟导游三言两语的交谈中，不出意料发现我们有一群共同好友，有共同的事情经历，算是朋友的朋友了，当晚吃饭又在一桌碰上了。

回到长滩岛，一抬头一转角就会遇到认识的人，就算看似不认识，说上几句话，也一定是朋友的朋友。还有很多已经忘记名字的人，或者匆忙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有时在赶路时突然听有人叫了一声“emi！！”，我猛地一回头，那人已经汇入到人潮流动之中，还以为是个幻觉。

18年在薄荷岛，我一个人漫步在alona沙滩上，突然又听见有人叫了我一声，当时也不觉得在这个地方会有认识的人，于是没应声也没回头看，后面发现竟然真的是我认识的、从长滩调到薄荷工作的水上运动公司的员工们。

在陌生的地方遇到熟人真是又惊又喜。更多时候，是在机场、码头、接驳船、换乘点遇到各国的朋友们，得空时聊聊天，留下自拍合影，或者匆匆一别，这一面可能就是一辈子。

我喜欢这种感觉，在异国他乡却能不间断地看到熟悉的面孔，让我感到安心和放松。如果有一天长滩岛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了，就算再想念，应该也很少再回来了。





左：2018年在薄荷偶遇的长滩朋友们。右：2024年在长滩与度假村的朋友们。

0 2 / 不 必 慌 张

         因 为 总 会 相 见

前两天天气阴沉，浪不平稳，出海受到限制。恼火的是，我发现当地电话卡信号网络奇差无比，感觉比疫情前还更差，出门后只能发送文字信息，除非到了有wifi的地方。

去朋友家拜访，发现他们家里的wifi网速快到令人惊呼（相对而言），一问得知他们一个月的宽带费用快1000人民币。

极差的网络让智能手机在大部分时间被“打回原形”，打不开图片，刷不了视频。

不过适应之后，我也从急躁对抗变得安然享受眼前，屏蔽掉冗余过量、无关紧要的信息之后，心灵和情绪负担着实减轻了不少。

天气好了，太阳强烈，阳光给一切风景重新上了色。微风吹拂着一颗颗结实的椰树，沙滩白亮到反光刺眼，层层海浪像夹杂着无数颗钻石般波动闪耀。







你凝视着这样的美景，感觉好像每天都是这样，美得似乎一成不变，直到有一天你习以为常，对它熟视无睹，甚至走在沙滩上会抱怨这该死的热天，抱怨这柔软的沙滩走得屁股肌肉疼。

终于有一天你远离了它，才会发现心中原来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对它的眷恋。

白天我一般在沙滩旁喝下午茶或者去海里游泳。海水盐度超高、晶莹透亮、干干净净，偶尔看见一朵绿得可爱的小海草正随波逐流。

在天然美丽的大海大洋中畅游，我的内心感到极度愉快，手舞足蹈地像只欢快的小狗。

划浆板自由前进，一直划到海水从清透的宝石绿变成浓烈的克莱因蓝，就要掉头往回划了，那里往外有较多的船只往来，且水开始变深。









那天玩得很尽兴，直到感觉有些缺水才上岸，没有化妆、没有防晒的结果就是泳衣的形状完整得留在了皮肤上，一下晒回岛民的肤色。





睡到自然醒，一天基本从brunch开始，要说吃什么，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最后发现吃来吃去也就是以前常光顾的那几家餐厅。

不过我还是很适应菲餐和用小米辣、醋、小青柠做成的灵魂酱料，吃米饭的时候也想把这个浇在上面。





可以蘸一切的灵魂蘸料和菲律宾代表菜：酸汤(sinigang)、铁板猪脸肉(sisig)、花生酱咖喱牛肉(kare-kare)，再来一个蒜香米饭(garlic rice)和菲律宾小青柠汁(calamansi juice)。





中餐厅”宾至如归“的口味，外加解锁明虾的生猛吃法。

饭桌永远是信息情报的交流场，吃饭和夜宵的乐趣也不止在食物，大家分享着岛上的各类见闻，行业和局势动态，在各国朋友组成的饭局上基本是用英文交流，有时候也会中英日韩几种语言混杂或切换着说，沟通效率还不错。

只是物是人非，之前认识的开中餐厅的朋友们绝大部分也撤了，不止餐饮，各行各业的洗牌也都在一轮接着一轮。

小插曲 / an episode

夜宵上，

一个中国朋友介绍他的新女朋友给大家认识，

女生没开口说话，

外表上也一时分不清是中国人还是亚洲哪国人，

于是我问：她是外国人吗？

（其实女孩是菲律宾人）

结果在场的朋友都哄笑指着我说：你才是外国人！！

对对，在菲律宾我才是外国人。

正值春节旺季，无论是旅行社、餐厅的中国朋友们几乎都忙到嗓子沙哑，我是真心为大家感到开心，也不敢轻易打扰，但有时又会想到以前，本来这也是我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朋友K说他的文化表演秀也准备在今年二月底关闭在长滩岛的演出，晚上大家看完演出后，跟演员们在院子里吃夜宵。

十七年来，这座剧场成为岛上旅游观光业的元老和地标之一，如今也在快速变化的形势下无奈退场。





以前每晚8点，当酒吧还没有苏醒活跃，我在家就能听到剧场表演的歌舞响声，演出落幕之后，沙滩旁热闹的夜生活就顺势开始，这样的感觉到如今我还清晰地记得。不仅是表演秀，属于旅游业“浮夸的时代”也在慢慢远去。

春节一片忙碌的氛围是我九年前刚来岛上时的最初印象，也一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次回来看到欣欣向荣的景象，感觉自然比去年4月更好。

工作结束后朋友们还是会一起聚餐喝酒，在他们身上，我依然看到了闪耀的精神能量和积极奋斗、努力生活的人生态度，在交谈中不断地获得启发和滋养。

也有很多人的身份和工作状态已经发生变化，虽然再也回不到疫情前的感觉，但大家的生活方式都在变得更加健康，永远会为明天留一部分“清醒的大脑”。

22岁的那年夏天结束，我准备回国继续读书，当时只是幼稚，离岛的时候在机场哭到上气不接下气，Boss黄安慰我：“漂亮emi，长滩岛不会跑，想来随时回来看看啰”。

当时以为再也不会回来，就买了一大堆海滩上的纪念品存起来，现在每次看着这些贝壳手链脚链都觉得好笑。



可能是长滩岛绝美的夕阳让一切变得更加令人眷恋。

这次买了些特殊香味的酒精、洗发水和菲律宾菜的调料回来。

我已经习惯每一次离别，但依旧会为每一次相聚而惊喜万分，习惯了在各地来来去去，但依旧会眷恋熟悉，依恋那一层温暖包裹着我的安全感。

暂时的居住地并不会固定住每个人的人生，因为世界广阔、精神自由，你会为自己的热爱寻找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