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者杜特尔特

唰唰冷呵映

本文是美国专栏作家菲尔·扎布里斯基（PHIL ZABRISKIE）在2002年7月采访老杜所写，原刊于时代周刊2002年7月19日。正是这篇文章首次给老杜冠以那个世界知名的外号——惩罚者。

达沃市市长罗德里戈·杜特尔特(RodrigoDuterte)坐在他最喜欢的酒吧天黑之后（After Dark Restobar）里，面前放着一杯白兰地，腰带上别着一把0.38手枪。他穿着牛仔裤和短袖衬衫，衬衫上装饰着酒瓶和一串串红葡萄和绿葡萄——这和他上班时穿的衣服是一样的。当其他客人轮流与钢琴演奏者一起唱歌时，杜特尔特讲述了一个奇怪而令人不安的故事。


2016年6月10日午夜至次日凌晨，当选总统杜特尔特在达沃市天黑之后酒吧与即将卸任的参议员小费迪南德·“邦邦”·马科斯把酒言欢，整整聊了4个小时。

1993年，达沃市圣佩德罗大教堂（San PedroMetropolitan Cathedral）在一次晚间弥撒过程中遭到三枚手榴弹袭击，6名信众丧生，151人受伤。袭击者是穆斯林武装分子，这种人在达沃到处都是。这里长期以来一直是绑匪、强盗、新人民军叛乱分子、穆斯林分裂势力和政治家族私人军队的避风港。4名袭击者很快被捕。杜特尔特说，“他们很快就失踪了。”消失了。人间蒸发。“然后，”市长平淡地说，“事情变得很难看。”进一步杀戮？“更像是暗杀，”他说。其他所有曾在达沃市招摇惹事的武装分子都成了暗杀目标——没有人会和他们谈什么法律程序，更不用说审判了。这些人是按照你的命令被暗杀的吗？“哦，不，”他回答道。“我不相信有任何国家会支持这样的血腥杀戮。”停顿一下，他又说，“我不能再说的更具体了，但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1993年12月26日晚间，达沃市圣佩德罗大教堂遭遇手榴弹袭击后被炸的支离破碎的祈祷长椅。

明达瑙岛仍然陷入困境。穆斯林分裂主义叛乱在那里肆虐了数十年。基地组织（那个时候现在如雷贯耳的恐怖组织伊斯兰国还没有产生，不到一年前本拉登领导的基地组织因为策划实施了震惊世界、打疼美国的911事件，成为当时名声最响亮的恐怖组织）成员在岛上游荡。外国商人和传教士必须时刻警惕绑匪。但达沃市这座位于南部海岸的庞大港口城市却成为了例外——菲律宾郁郁葱葱的混乱中心的一片和平绿洲。

如果你问起这片和平绿洲是怎么产生的？每一个达沃市民都会有一个简单的答案：市长。杜特尔特于1987年首次在选举中赢得了这个职位，曾两次连任，直到宪法规定任期限制使得他不得不搬到马尼拉担任国会议员。去年，他回来竞选达沃市市长，其永恒的竞选纲领是：以杜特尔特的方式带来和平与秩序。这座城市130万居民将他推回办公室，也就不足为奇了。在他的领导下，达沃的人均犯罪率已降至全国最低。当地旅游局称其为“东南亚最宁静的城市”。人们一度因恐惧而逃离这个地方；现在，他们逃离菲律宾的其他麻烦地点——前往达沃。


1997年，杜特尔特市长在达沃市一个村庄检查警官罗纳德·德拉·罗萨的突击步枪。

“如果我们再有20位像杜特尔特这样的市长，”对强硬策略并不陌生的马尼拉前市长林雯洛 (Alfredo "Fred" Siojo Lim)表示，“菲律宾的和平与秩序状况将会改善。”这是看待问题的一种方式。其他人则表示，杜特尔特以惨痛的代价让自己获利，无视正当程序，同时任命自己为立法者、法官、陪审团——甚至可能是刽子手。功勋卓著的前武装部队参谋长、参议员鲁道夫·比亚宗 (Rodolfo Biazon)表示，达沃市的正义“不在于遵守法律，而在于谁愿意走得更远。”

杜特尔特对于自己愿意冒险超越法律规定的范围并没有表示歉意。他在酒吧里威胁性地说道，犯罪分子和叛乱分子“并没有垄断邪恶”。长时间、严厉的凝视毫无疑问表示这不是一句废话。他说，有一天他的方法可能会变得不必要。但现在，他坚持这个城市上大多数人也相信的观点：“达沃之所以有和平与秩序，唯一的原因是因为我。”

车队沿着圣佩德罗街行驶，杜特尔特骑着他心爱的摩托车在前面开路。他身后跟着另外两辆摩托车和一辆载着保镖的M16皮卡。他时不时地发出警报，部分是为了疏通交通，部分是为了表明市长正在巡视。有些人凝视着。其他人挥手。几人迅速躲进阴影里。



杜特尔特说，他每周“巡逻”两次，通常是在深夜，在每个派出所停下来看看什么人在拘留室里，为什么在拘留室里，并确保他的警察正在履行职责。他制定了向警察分发食品杂货的政策，以遏制他们索贿的诱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总是出于仁慈的心情。杜特尔特承认，有一次当他发现一名警察执勤时喝醉了酒，他撸了撸袖子痛殴了这个违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