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菲律滨金融小额贷行业，印度裔菲律滨人和农贸市场56江湖

TG888

大家好我是阿本，说起菲律滨印度裔，新侨普遍是陌生的，老侨普遍是非常熟悉的。「菲律滨还有印度裔？我以为马来西亚或者新加坡才有」这是在菲律滨谈论印度裔菲律滨人时最容易遇到的问题。菲律滨的印度裔应该是仅次于华裔侨民的第二大族群了。他们当中很多往往以放贷闻名于菲律滨。「中国人干菠菜，印度人放小贷」是江湖上大家很爱说的段子，当然以偏概全，但是侧面反映了从业人员不少。

印度裔菲律滨人多不多呢？这里我们以曾经的总统特赦举例——大特赦，顾名思义就是一种「难民证」，给予滞留在菲或者是在菲无国籍人士以菲律滨长期身份，并因此入籍。但是和不能入籍的「难民签证」相区别。即使在今天依然存在有每年每个国家有名额限制的特赦——SEC13，俗称「50名大特赦」或者「国会特赦」。特赦本质上就是一种「难民转正」的签证。在1980年代时任埃奎诺总统发布7919特赦令的时候，大部分人看到70%左右被特赦的是华人，其实剩下的特赦人群中大部分是印度裔。因为中国1940年代内战和各种不可描述的饥荒、战乱的缘故，很多人年纪轻轻便远渡重洋，其中不乏第一代华人大班的重量级大佬。那么印度裔又如何在菲律滨落地生根呢？他们又在菲律滨操作怎样的生意呢？今天，我们聊聊菲律滨小额贷行业以及印度裔在菲律滨「56」江湖。也聊聊，中国很火的「网贷」能不能在新时代占据菲律滨互联网金融的江山，是否可以有能力和56竞争呢？


印度裔菲律滨移民史，不亚于华人的落地生根之旅

所谓56贷是什么？

菲律滨社会，小额现金贷存在的历史比我们所了解的时间更久，甚至它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菲国一种广泛的社会经济现象，深刻地影响着菲人的经济生活。因为菲律滨人银行账户保有率仅约40%，所以小额现金贷就成为资金周转的主流。



过去几十年，在菲律滨农贸市场等商贩集中的区域。贸易、批发等集中的区域，包括流行着一种独特的民间借贷方式——「56」贷（Five-Six Moneylenders）。之所以被称为“5-6”贷，是因为放贷者会在约定的时间内收取20%的利息。可以这么理解，借款人每从放贷人手里借5比索，一月或者半个月后就需要还6比索，其中包含了1比索的利息。月利率惊人的20%，但是由于不是大额的，所以一般商贩还可以承受。顾客主要是那些农贸市场中的小商小贩，有的卖烟酒杂货，有的卖蔬菜水果，还有的卖鸡鸭鱼肉。这些中小业主基本上都是小本经营，很多鲜货需要当天进货当天销售，所以，短期、小额（通常是100美元以内）的进货周转资金就必不可少。

56贷在菲律滨其实是就是不合法的高利贷。但是却一直是维护菲律滨小企业主、个体商户现金流的重要渠道。但是民间行为真的屡禁不止，早在2017年1月，菲前总统杜地就抨击了这种高利贷行为，并下令逮捕没有许可证的印度放贷者。去年7月，杜特地还表示，要取缔利率高达 20% 的「56」放贷行为，因为这种放贷让菲律滨穷人陷入债务陷阱。「如果上帝能给我更多时间，我真想在自己的任期内终结 56 贷款。」他在演讲中说。然而真正让56受到冲击的并非是政府的一纸禁令，政府从来没办法左右市场，反而是「互联网金融」在2018进入菲律滨后，让小额借贷走出了「高利贷」泥潭……



老杜曾大力抨击56贷款，然而民间高利贷屡禁不止。

「孟买」，印度裔想摆脱的烙印

如果你懂一点菲律滨语你会发现，这门语言充满了对印度裔的偏见。比如在Tagalog中，放鸽子就是Indian mo ako，翻译过来是你印度我？哈哈哈。菲语中不no是Hindi，这个是印度教的字根。因为早在西班牙殖民者到来之前，南印度商人就随着马来穆斯林征服者一起抵达了菲律滨做生意。印度人是大航海时代前期非常重要的商贸族群，很善于资本游戏，自然让本地人有反感，所以菲律滨语言中很多负面词汇都和印度、印度教有关系。这也表明了南亚次大陆和东南亚广泛的经济、文化、历史联系。

菲律滨的大多数印度人和印度菲律宾人是信德人和旁遮普人，还有大量泰米尔人。许多人精通菲语和英语以及各省和岛屿的当地语言。许多人是富裕的中产阶级，他们的主要职业是服装销售和营销。而当中锡克教徒和穆斯林群体主要从事金融、放债、销售和营销。

然后过去三十年来，大量在大型银行、亚洲开发银行和BPO部门工作的公务员和受过高等教育的印度人移民到菲律滨，特别是马尼拉。大多数印度菲律宾人和印度侨民是印度教徒、锡克教徒或穆斯林。大多数印度人聚集在印度教寺庙（马尼拉帕科圣雄甘地街）、印度锡克教寺庙（马尼拉帕科联合国大道）和 Radha Soami Satsang Beas 中心（蒙廷卢帕阿拉邦，马尼拉大都会）。另外许多印度与菲律滨人通婚很普遍，比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等邻国更常见，主要是因为他们的人口主要是穆斯林，而那里的印度人（印度穆斯林除外）不愿意与这些国家的穆斯林通婚。

而孟买则是对南亚人的另一个「蔑称」。其实在tagalog里面「bombay」就是泛指南亚裔包括不限于印度、斯里兰卡、巴基斯坦、孟加拉国的人群。为什么呢？因为通常这些国家的人过去在菲主要从事「小额贷款」生意。华人做批发、做贸易，印度人就玩金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来自南亚次大陆，又或许是对孟买作为印度最具知名度和代表性金融重镇的一种讽刺。但是我奉劝你最好别叫你印度朋友孟买，否则如果你因此进了医院，不要来找阿本赔偿医药费。

「把你送给孟买」是很多菲律滨父母恐吓小孩的口头禅。菲律滨人普遍害怕这些看起来「可怕」的外国人，即使他们当中不乏已经归化菲籍的印度裔。其实道理很简单，在以高利率提供贷款的同时，一旦收取付款出现问题，这些南亚面孔的人会诉诸暴力。这种暴力手段不仅使他们成为了不受欢迎的人，也逐渐成为菲律滨老一辈父母亲用来规范教育孩子时的经典语句。在全国各地各地，包括米沙鄢和棉兰老岛的很多年轻人小时候都从父母长辈那听到过。阿本认识的老华侨也给阿本开过玩笑，说自己女儿有两个不嫁，不嫁黑人，不嫁印度人……说来也有点种族歧视，但是却反映了老一辈华侨经商对南亚裔族群的刻板印象。我都差点想开玩笑说，不然嫁给我得了。

如果说现在菲律滨人对华人刻板印象是善于经商做贸易批发，或者新侨民就是干菠菜的话。印度裔也同时存在两种刻板印象，类似于美剧《生活大爆炸》里面说的，印度人，赌场放码的印度人还是作IT的印度人。在菲律滨也有两种类型的印度裔，一种是BPO（流程外包呼叫中心）高管，一种就是农贸市场放贷仔了。印度人不喜欢被人叫孟买，就像华人讨厌别人歧视性称呼一样。


图片印度裔菲律滨穆斯林的婚礼（拍摄于manila）

中国模式小额贷款，也在菲律滨创出一番天地
中国互联网金融在过去数十年大行其道，衍生不少社会问题但是也让很多人有了资金周转的便利性，可谓是双刃剑。近5年「金融出海」也变得热门，但是很多国家因为汇率不稳定，让小额贷款行业出海企业亏的血本无归，比如本币暴跌的土耳其、埃及、奈及利亚等。菲律滨因为大量侨汇收入，外汇储备充裕，本币对美元一直保持稳定汇率，很少暴涨暴跌。作为亚洲「洗钱之都」的马尼拉，一直以现金交易、加密货币和各种野路子闻名。菲国也一直想摆脱洗钱国家的名单，所以有监管的网络金融借贷平台，就有很大市场了。并且菲律滨的网贷只要你想上谷歌或者苹果商店，就必须要有SEC备案，并且有合规备案许可的企业，在利率上没有设置太多限制，利率制定比较灵活。
早在2018年末就有很多中国现金贷企业搭乘第一波顺风车到菲进行金融创业。他们合规注册企业，拿牌照，然后APP放款，利率远远低于56，而且暴力催收的情况相比较少，逐渐成为了菲律滨民间借贷市场的新宠。特别是对于没有银行账户的菲律滨人来说，Gcash普及后，这种民间小额借贷变得比较便利。

看到这里，很多想金融出海的人可能蠢蠢欲动了。这块市场是很好啊，而且是可以合规注册相关企业的，怎么还没卷起来啊？玄机就在一个叫做SEC备案许可的东西了。2020年疫情期间，菲律滨证监会SEC停止了新设立的贷款金融公司的备案许可。意味着只有老的已经备案的公司可以正常合法运营，这也导致该牌照水涨船高。这个牌照有啥用？没有牌照可以做吗？答案是没有你也可以做，但是没有备案你都没办法打广告，第一你没有所谓把你网贷APP放在Google 或者苹果商店的资质，第二未经过备案的公司在催收问题上至少无法合规催收。这种无牌照金融公司第一很难合规，第二因为无法上网络商店，所以业务不可能做的很大。

那很多人专注「金融出海」的朋友不禁有疑问，现在如何取得合法小额贷款牌照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已经从业的人手里买，买过来合规经营，大家各取所需是唯一的路子。SEC小额贷备案许可制度难以恢复，主要原因是这玩意儿监管起来比较复杂，现有牌照数目固定，许多都在PEZA（菲律滨经济特区）经营，享受低税率和各种优惠，政府监管起来也比较轻松。不容易出现56时代那种恶性暴力事件。为什么阿本对这一块有点了解，是因为前段时间有好几位朋友一直在问怎么在菲律滨做小额贷，为什么这个行业不太内卷之类的，所以阿本查了很多资料，问了不少业界大佬，才得到了这些信息。



有牌照就一劳永逸？迄今为止，委员会已因各种违反适用规则和法规的行为取消了36家/贷款公司的牌照。另外，根据LCRA，SEC自2020年起总共吊销了总共2,081家贷款公司的注册证书，因为它们未能获得必要的授权证书。共有 73 个在线网络借贷应用程序因缺乏网络借贷或融资公司运营权限而被勒令停止运营。如果你要成交、购买相关牌照，在交易前一定要提前查看获得许可的贷款和融资公司名单及其注册状态，可以访问SEC网站上的贷款和融资公司专区https : //www.sec.gov.ph/lending-companies-and-financing-companies -2




在菲律滨想要合规做互联网金融，这个备案标志没有基本上生意就别做了。就连宣传都难。

其实要我说，菲律滨赚钱的项目并不一定是「灰色」、写入刑法的。只是说很多产业要做合法合规，门槛很高。第一个是资金门槛，第二个是资源门槛，第三个技术门槛，第四个合规门槛。中国企业实力很强，资金和技术洒洒水，但是论本地资源或者合规性，要学习的空间还很大。即使有了资质，合规经营也非常重要。

现在企业都在说「要么出海，要么死去」。这句话很现实，并且它也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