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群有着共同噩梦的人们的聚会,被绑架是他们无法绕开的共同记忆。他们曾被无耻无忌的绑匪从日常生活中抽离出来——上班、上学、晚上开车回家的路上被强行掳走,并被用以为质,向他们的亲友勒索金钱,这就是绑架勒索赎金(Kidnap For Ransom,菲律宾媒体会用缩写KFR来代替)——人类社会有史以来最卑鄙的“生意”。
2024年3月9日,菲律宾华社反绑架组织恢复治安运动(Movement for Restorationof Peace and Order)举行庆祝其成立31周年集会。菲律宾岭南武术龙狮团(Philippine Ling Nam Athletic Federation)在集会上进行了一场充满活力的舞狮表演。岭南武术龙狮团在2023年8月马来西亚举办云顶世界狮王争霸赛上击败过中国上海市龙狮协会代表队。
马尼拉成了被《纽约时报》称为“亚洲绑架之都”( Asia’s kidnap capital.)的法外之域。1992年10月18日,纽约时报刊登的一篇题为《华人在菲律宾被绑架折磨》(Abductions ‘Traumatize’ Chinese in Philippines)的文章里面记载:一些菲律宾华裔家庭的孩子早上去上学时,会带着当时颇为奢侈的大哥大和饭盒,他们每小时都要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如果我不打电话的话,我妈妈就会心脏病发作,会以为我是不是被绑架了,或者出了其他意外”,一名10岁马尼拉华裔男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大哥大。
2000年,这位从绑匪手中至少解救过两位菲律宾华人的警察拉克森的事迹被搬上大银幕,这是电影《超级警察拉克森》(Ping Lacson: Super Cop)的海报。在那个年代里,正义化身拉克森的人气,就和8年前的老杜一样。如果他的前老板埃斯特拉达未曾于2001年1月遭遇政变下台的话,也许拉克森会成为另一位菲律宾总统。可惜的是,时间到了2022年,已经过气的拉克森竞选总统时仅仅赢得了1.66%的选票,随后彻底淡出菲律宾政坛。
吴奕辉长女罗宾娜(Robina Y. Gokongwei-Pe)在40年后与她的救命恩人、前警察总监、前参议员拉克森的合影。
“我一生中从未想到会成为绑架的受害者。” 这一说法可能适用于所有绑架受害者。但在2008年9月的那个晚上,蔡家坤 (KaKuen Chua)的切身感受确实如此,那是午夜前的几分钟,他被子弹击中,然后被用枪指着。蔡先生在恢复治安运动的庆祝活动上与大家一起分享了讲述了自己的悲惨经历的《两倍的痛苦:绑架后的生活》(2X: Life After Kidnapping)一书。
一般的菲律宾人很容易将当前的情况视为中国新移民的问题。菲律宾舆论界甚至有种普遍的情绪,“互相残杀对他们有好处”(“buti nga magpatayan sila” is a common sentiment)。但正如蔡先生指出的那样,绑架犯罪很容易蔓延到主流社会。事实上,类似的事情已经在发生了。最近一名五金店老板被绑架,尽管支付了赎金,绑匪还是残忍地撕票了。警察在他的尸体上发现酷刑的痕迹。绑匪砍下死者的大拇脚趾,并将之拍成视频发送给了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