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来菲律宾？

朕来也

祂因自己的名拯救他们所以世人才会知道祂的能祂斥责红海，海便干了祂带领他们经过海底，如同经过旷野
祂从仇敌手中拯救他们然后，大海复位
水淹没他们的仇敌没有一个存留

笔者正在就读的Silliman大学

前言

我是一个大淆生，今年读大三了，在这个月，我从原来的学校休学，来到了菲律宾，准备在菲律宾重新读一个本科，很多人不解我为什么做这个决定，我把我离开之前跟两个送别我的朋友的对话写下来，为了告诉自己，为什么做这个决定。



一辆车行驶在通往机场的路上，车上有三个人，司机是女性，大概30岁的样子。车的前座坐着一个看起来像大淆生的人，车后座坐着一个背着包的人，那个人就是我。车上的音响里放的音乐是陈X的《把悲伤留给自己》，除此之外，只能听到唰。。唰。。唰。。。

司  机：自从内环修好以后，到机场的路越来越近了。

我    ：没啊，路本身就应该是那么近，只是路没有修好，路远是人为造成的，在地图上看的都多近，但是走在路上，我们总是为了别人修的路而买单。

司  机：杠精，别人不修路你怎么走，以前这些地方全都是山，不修路你就走着去吧。

我    ：我们是没办法不活在别人选择的结果里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一个人做出选择会影响他周围的人，当然，通常的情况下，人的选择连他自己都改变不了，影响的都是下一代或者两代人。我是活在我祖父的选择里的，如果当时他跟着上飞机或者是上船的话，朋友们，我现在就应该在享受太平洋上刮来风了。

司  机：乱说，我现在就能决定我今晚去吃什么，吃得好坏就能影响我明天的心情。

我    ：所以说这个就是时间尺度的问题，有人考虑事情是以天为单位的，比如说你，也有人考虑事情是以年为单位的，还有厉害的人以几十年或者几百年为一个单位，那种人一般称为神棍或者半仙，死都死不掉，我们会发现，这种人都象是带着历史使命来的，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他们。当然，这个不是我说的，是阿姨说的。

司  机：阿姨？你阿姨是知识分子？

我    ：不，我阿姨没读过几天书，不过她也很明白，如果她不生一个孩子的话，在家庭里面是没有地位的。

司  机：你们烦不烦，每天都是这样，明里暗里的说生孩子，这样我压力很大。

这个时候，歌曲结束了，随机播放的歌曲是梅艷芳的《亲密爱人》。


Silliman大学夜景

我    ：并没有，你生不生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对了，那天我给你印的那本《宝宝日记》你看了没有

司  机：你看吧，你还说你不是在说这个事，还有那天，那个谁从外国带了几瓶药给我，图画上面明明就有一个孕妇，还骗我说那个是维生素，我当时看到就想连着盒子砸到那个人脸上。

我    ：人家也是好心，那本《宝宝日记》并不是讲怎么怀孩子的，而是讲怎么搞教育的，作为一个大淆教师，你每天也不想着搞教育，你会不会感到有一点羞愧。

司  机：又不是我不想教，我们学院的院长，就是XXX，你们知道吧？

我、大淆生：肯定知道啊。

司  机：院长那次跟我说，叫我讲的内容不要太新了，他们跟不上。我当时就惊了，你们觉得这是一个老师应该说出来的话吗？而且我讲的都不是很新的东西，只是说正好那个教材有人翻译出来了，我把我们的教材跟国外的大学同步了，而且那本教材跟现在国外还差着几年，当时我在开会的时候提出要用那本教材，没有一个老师同意。

我    ：后来又是怎么我们才能用上那本教材的？

司  机：我在开会的时候，说我们以前用的、学校自己编的教材很糟糕，很多地方都是10到15年以前的东西，放到现在根本不合用了，而且学校编的那本教材还很贵。我当时直接跟院长他们说，不管你们用不用，反正我教的班是一定用这本教材，后来他们找我开了几次会，每次都是说这件事，我就跟他们说我们学校教学落后，然后院长他们无话可说，就最后让我们用了。但是还是有好几个老师在用我们学校编的那本。我想都是学这个的，难道还分不清楚什么好什么坏吗？

我    ：卧槽，怪不得您老在学校那么不受人待见，我每次拿你签的字去办事，本来那些老师能办的都在跟我敷衍，我还以为是我哪里做错了，原来都是你的锅。你这也是，没事自己偷着用就好，反正考试也是你打分，你动了他们的钱了，他们能对你有好脸才怪了。不过学校也确实厉害，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错觉，学校学不到东西是我自己没认真学，原来老师也没认真教。

司  机：你够了，我也是一个老师，你说这些能不能不要给我听见。

我    ：Sorry，跟你太熟了，突然忘记了这一点，反正我也要走了，倒是无所谓了。我那天在课上diss一个老师，我也不知道那个老师到底在干嘛，一下这一下那。

司  机：你作为一个学生，你天天这样怪不得的学校会找你谈话。

我    ：不是啊，我不就是在网上说了点正确的话吗，确实老师没在教书啊，每天就在搞一些斗争，XX老师和XX老师的矛盾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那次两个人坐在一起开会，都快笑死我了，说话明里暗里讽刺，看懂的人都笑的不行了。话说学校的那个舆情部还是很厉害的啊，我还是科学上网很注意了，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查到我着来的。

司  机：你是不是忘了你在一个什么学校里，计算机是我们学校的王牌专业了。

我    ：这群人以后在清算的时候一个都跑不了，你知道北邮的那个筑墙老教授吗？肛门癌还是什么的，都拉不出屎了，这种东西就叫报应。

大淆生：文明用语，我还在吃东西呢。

我    ：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怕是让你知道学校宿舍里发生了什么你更吃不下了。

大淆生：发生了什么，我特别想知道。

我    ：我跟你说啊，学校宿舍里有人。。。

司  机：对了，你们两个不可以说是我把你送到机场的，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走，你休学这些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淆生、我：OK，我们不会说的。

我    ：你这是怕被学校找你谈话吗？

司  机：你还说，这几天就是因为你们弄的那个公众号，我被学校从上到下约谈了一个遍，最后还不是只能把公众号关掉。

我    ：这个能怪我们么，谁能想到学校连我们拍个搞笑视频都管。你看学校这样，老师也这样，每天就是在诈骗，也不教东西。

司  机：够了，我不想听，我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你们完全不在乎我这个老师的感受。

我    ：看吧，这个不是我不想说，是说出来也有人不想听。

大淆生：对吧。。。

歌曲再一次切换，这次是李宗盛的《山丘》。


Silliman大学所在的杜马盖特市街景 下同

我    ：快换一首歌，我听这个怕在车上哭出来，这样不太好，哈哈哈。我萌离机场还有多远，我看着是不是快了。

这个时候，车子里的音乐声停了，志玲姐姐的声音传了出来，请沿当前道路行驶10公里。

我    ：再不解放Formosa志玲姐姐都老了，话说志玲姐姐都几岁了？

司  机：不清楚，少说得有40几了吧。话说Formosa是什么？还有你能不能快放首歌来，不然等下我都睡着了。

大淆生：OK，你想听什么。

我    ：算了算了，我来放吧。

大淆生：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所以你是真的要走吗？

我    ：当然啦，学长，不然我们现在在干嘛，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大淆生：你到底为什么要走？

我    ：我觉得我肯定不是第一次跟你说这个事情。

大淆生：你以前跟我说过，但是说的太多了，不知道你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我    ：我为什么想要走，刚才我跟司机所说的话还不够吗？其实在我大一的时候，我就想要退学了。我刚进学校，就觉得这个大学跟我想象当中的不一样，差距有点太大了，我挣扎了一段时间，想着可能是我还没适应大淆生活，但是在大一的下学期，我就在想，我一个星期开四个会，我也不太清楚开这些会是为是什么，什么内容都没有，但是学生会那些人还是能说上两个小时，我有次在开会的时候直接举手问学生会长，他到底说了什么，然后莫名其妙的我就要写检讨。我没写，然后就再也没去过那个部门了。

大淆生：就因为这个你就想退学了？

我    ：如果只是因为这些的话，我可能还是会苟且的在学校里，拿到我的毕业证以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大淆生：那么你还因为什么？

我    ：我说了你可能，不，是一定不会理解，既然我们学校是这样，那么就有更多的学校是这样。就象是你在你家厨房里发现了一只蟑螂，你打死了它，你千万不要以为你家只有这一只蟑螂，当你把冰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移开以后，你会发现大大小小的蟑螂在你家的厨房活的自由自在。我们看到的往往都是表象，在航海当中，有经验的船长一定会远远地躲开那些看起来很小的冰山，因为接近冰山的结果只有一个——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永沉大海。当船上的所有人都能看清楚冰山的时候，其实离船沉也就不远了。

大淆生：也就是说，你能看到现在海面以下的冰山？

我    ：不，我其实看不出来，我只是能收集资料，一定有比我聪明的人能在这些资料里面总结出一个抽象的观点，我只要用这些资料与这个观点进行匹配，如果匹配的程度高于我考虑到的情况下，我只需要拿来使用就行了。比如说现在的种种社会事件，只要有一个发生了，我们就能考虑，在一些环境相似的地方，会不会同样发生这样的事。这样思考下来，像蟑螂一样，只是我们没有移开冰箱或者柜子，当我们轻轻移开，观察周围的时候，我们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的。

大淆生：所以这些跟你去菲律宾有什么关系。

我    ：嗯。。。可能是我不想陪学校的老师玩sm游戏了吧，也可能是我良心发现，不再享受大家互相欺骗别人的这种氛围了。

司  机：你跟学校老师玩什么sm游戏？

我    ：不是字面意义上的sm，你们看，学校老师不知道自己在教什么，不过是按照“惯例”，给学生疯狂布置作业，像我初中时候的经历告诉我，当老师假期布置一堆作业以后，我们交到办公室，过不了多久，收废品的大爷会去办公室把那些作业带走。既然老师都这样对待作业了，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找那个大爷买一本以前的作业，然后交上去。大家都享受在这种互相欺骗到的氛围之中。老师从疯狂布置作业中享受乐趣，学生在做完作业以后享受成就感，这种变态和扭曲的感情不是sm是什么？

大淆生：好啦好啦，那么你过去的钱怎么办，你跟家里面的人说了吗？

我    ：我跟家里面的人说了，但是我没说全，我说我暂时休学，我过去读语言，然后考研什么的，只能用这种方式了，其实我想跟他们说实话，但是怕他们把我当神经病什么的，送去什么网戒中心之类的，我妈曾经就说过我就是被网络影响，不像小时候那么乖。

大淆生：那么他们给你多少钱？

我    ：他们现在还没给我钱。

司  机：那么你过去用得钱怎么办？用花呗总是要还的啊。

我    ：怎么可能用花呗，真正来自花呗平原的人估计也就是在这几年要还上从花呗平原上贷来的美好生活了，无人区是花呗平原最好的选择。

司  机：所以你用什么钱过去。

我    ：我现在不是读大三么，但是我只在大一刚开学的时候交了钱，从大二开始我就没再交过学费，当时我只是觉得交学费给学校的话，学校就诈骗成功了，对，学校就是一个诈骗集团，所以我就没交学费，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用到。

司  机：所以你两年没交学费还在学校上学？

我    ：对，可能我这种情况就是凭着学校各个部门乱七八糟的复杂体系，也没人管这个事，我想着，可能要到拿毕业证的时候，学校才会通知我没交学费。也就等于，我完全可以不用去学校，只要最后我交了学费，学校就会给我一个毕业证，一个学位证。所以，这样的学校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我的室友一个星期出寝室门两次，分数跟我差不多，他们也能毕业。



大淆生：他们为什么能跟你分数差不多？

我    ：肯定是因为我上课的时候讲了实话，老师看不惯我这种行为，其实我也知道，我大可以默默躲在教室后排玩手机，根本不用在意老师说什么，考试找个人随便抄下就能得高分。但是我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了以后，我就跟我的室友处于同样的一个位置上了，而他们那个位置以后是一定会变成人肉电池或者是储备粮的。

大淆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又听不懂了。

我    ：哈哈哈，没事，你总有一天会懂的，不过那时候的选择就及其有限了，你死我活的世界也不是不存在。

司  机：就算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哪里都有好的，也有坏事。

我    ：你这样说就是耍流氓了，我也只是想承担一下我自己选择的后果。但是如果在贵国的话，我们承担的都不是我们决定的后果。比如今天一个红头文件下来，学长的命运就只能在去支教还是去下乡再改造之间选了，而且再我看来，二者其实没有很大的区别。

大淆生：那么恐怖的吗？你说的这些会是真的吗？

我    ：我怎么会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其实特别希望我是一个神经病人，每天靠胡言乱语过活，那样多好。听说你最近按揭买了一个房子是不是？

大淆生：是啊，我这不是要毕业了吗，准备留在这边找工作。有个房子总是要好一点。

我    ：额。。。朋友，听我一句，如果现在房子好出手的话，就把房子卖了吧。

大淆生：为什么啊？



宿务岛与杜马盖特市之间的海峡是菲律宾最好的海豚观赏地之一

这个时候，车停了，我们已经到了机场。

司  机：到站了，这次真的是要告别了。

我    ：不怕，欢迎你们来菲律宾找我。

我们三个人都下了车，我到后备箱拿了我的行李。

司  机：来抱抱，欢送一下。

我跟司机抱了一下，当我跟学长拥抱的时候，我跟他说了一段话。

我    ：我是说真的，把房子卖了吧。

学长跟我摇了摇头，上了车，我拿着行李站在机场的入口，看着他们两个人上了车，他们一直对着我挥手，我对他们摆手。这个时候，车上的音响放的是《500 Mils》。

司  机：祝你好运，到那边给我们发消息。

我    ：你们快走吧，司机下午还有课呢。我到那边给你们发消息。快走吧。

我看着车开走，离我越来越远。我拿出烟，点燃，吸了一口。眼泪突然就冒了出来。我转过去面着没人的地方。心里面想：卧槽，这个烟真的不行，抽了一口眼泪都出来了。以后永远不买这个烟了。



杜马盖特市的老灯塔

后记：

这里选了一段我跟其他朋友的对话

朋  友：你真的准备走吗？

我    ：对的，我已经决定了。

朋  友：你不准备回来了？

我    ：对的。

朋  友：那么你爸妈怎么办？

我    ：我先过去，以后有能力，或者我跟他们说通以后就把他们接过去。

朋  友：你是怎么想的？

我    ：也没怎么想吧，就是时间合适，我自己能办到，家里面也协调好了。

朋  友：但是你这个也太急了吧，怎么说走就走。

我    ：不知道，我有一种急迫感，来自原始本能的那种感觉，我必须要走，就这样。